雷虎同意地點頭。
還沒散去的狼煙在風中舞著,笑看著凝視它們的男人,將一身的輕舞曼妙化為柔和流入他漆黑的右眼裏,似流水般溫柔,靜謐的流淌。
擰著眉,垂下眼,溫柔已逝。
不知是誰在哭泣,為誰而哭泣?淒淒慘慘的哀鳴著,墮入水中,空留一聲怨懟的歎息,隻是一時貪戀的癡想。
眨著眼睛坐在高樓之處等待消息,而等來的一遍遍都是失望,寧靜夜晚的風吹著他有些瑟瑟發抖的身體,站在他身後的文常忍不住擔心的提醒道:“皇上,已經是子時了,您是否就寢?”
朱星輝歪過頭又轉回頭,“再等一會兒吧,說不定他們馬上就到了京城而朕睡得像死豬一樣,這樣就等不到三哥的消息了。”裹緊披在身上的披風抱住雙膝,他望著依舊燈火輝煌熱鬧非凡的京城,可是心裏始終感到寂寞。
“皇上還是回寢宮三王爺的消息吧,這裏真太清冷了,您的龍體會受不了的。”
文常好心好意的一番話換來朱星輝嫌他多管閑事的一視警告,文常猛搖頭。
“皇上即便是把臣瞪死也等不來三王爺的消息還是乖乖的回寢宮吧。”
“你在那麼多廢話朕就把你哢嚓了!”朱星輝拿出皇帝的威嚴的架勢,故意放低放沈聲音威脅文常,偏偏生為孩子那點童心使他厥起的嘴兒說出這番話來總沒那股子威脅人的味道,反像是被逼做什麼不情願的事情撒起嬌來。
生為這麼點兒大的小皇帝的臣子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把他說的話當做耳邊風,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盡管顯出自己的大度來,或者拿出大人氣勢直接把他拖下樓頂。
文常看著他因覺得冷把頭縮進披風裏的小動作,很想當做沒看見,可是那動作越來越明顯,最後幹脆拽出披風將臉遮住一半,骨碌碌轉動偷瞄著他的眼珠子見他沒什麼動靜就轉回前方,幽幽地望著腳下的國土,繼續等待著第六道金牌帶回來的消息,即使明知得來的隻是欽差的一句“望皇上恕罪”,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退步過。
吹了一夜冷風,朱星輝翌日是噴嚏不斷,連上早朝都是阿欠中結束,聽著眾臣子想笑又不敢笑出來的憋紅模樣,文太師連連搖頭,大歎孺子不可教也。
“陳詞濫調了。”朱星輝臨退朝時反將他一句,氣得他吹胡子瞪眼睛的,又拿奔跑著逃出金鑾殿的朱星輝無可奈何,又是一聲長歎,無人知這聲歎氣是為了什麼。
匆匆趕回京城的欽差入宮麵聖,見到興奮的朱星輝趕緊跪下,一聲“皇上恕罪”如一盆冰冷的涼水當頭澆下,衝去他所有的喜悅和期待,一並衝去他所有的感覺,當場就懵了,了無知覺的問著文常:“剛才他說了什麼?”
“他說消息已經送到但三王爺不想回來。”文常簡單的把欽差的說陳述了一遍。
“哦,原來這樣呀。”朱星輝如大夢初醒,搖頭晃腦地點下頭,忽地天真的笑了,開心的笑了,對沒敢起身還跪在他麵前的欽差,用輕鬆的語調說出令欽差打哆嗦的話:“那你就告訴三哥,我快死了,他再不回京我就真的會死了。”沒有使用平日裏自稱的“朕”,一個“我”說明朱塵霄在他心目中不可缺少的絕對存在,可令他生也可令他死,可是三哥不知道,從來都不知道他對他有多重要,一直忽視他的存在,所以他必須……必須要讓三哥知道,把他當作寶貝般重視著寵愛著嗬護著。
三哥會回來嗎?朱塵霄沒有把握,甚至害怕地發抖,但隻有夜深人靜的時候蜷縮在床角裏發抖,討厭黑夜的來臨,討厭冰冷的存在,癡傻著等待一個不可能來臨的溫柔擁抱的溫暖懷抱,深信不疑朱塵霄是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