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亦寒!”柳岑楓忽然高喊,將懷中的人高高拋向那白衣青衫的男子,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幕中。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隻影……向誰去呢?冰朔幽幽歎了口氣,轉身望向風帝。他背線筆直地站在月光下,緊緊抱著懷中的人,明明是那麼孤傲又居高臨下,卻為何看上去如此卑微哀憐。

什麼是愛情?什麼是生死相許?什麼又是最深刻的烙印?他無法理解,可是看著眼前明明冷峻漠然的男子,他卻覺得胸口窒悶得難受。

難道,自己就不能為他做點什麼嗎?哪怕隻是給予最微弱最渺茫的希望。

冰朔撥了撥自己長長了的額發,有些無奈地笑了,他知道自己又想做一些自不量力的事了,如果被菲瑟知道,一定會氣得暴跳如雷。可卻又覺得心頭輕鬆了很多,他想他知道分寸,在能力範圍內冒一點這樣的險,他認為值得。

“風帝……”冰朔叫了一聲,覺得很是拗口,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想我還是叫你風叔叔吧。”

他頓了頓,神色平靜,眼神清澈:“我來見你,是因為有人讓我向你轉達一句話。”

風帝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稱呼很不適應:“什麼話?”

冰朔沉思,似是在回憶,然後突然露出個惡作劇的笑容,又馬上斂起:“二十年後,也就是萬曆792年初月月圓之夜,是時空隧道最混亂的時刻。請你務必在‘日月重光’之前,扯斷你兒子手腕上的透明水晶鏈,無論用什麼辦法……否則,你會再一次失去她。”

“我兒子?!”饒是風帝的冷漠也被這一番匪夷所思到極點的話驚得莫名震動,“我何來兒子?是誰讓你傳的話?”

誰讓傳的話?還能有誰呢?自然是見不得藍姨孤獨思念,想逆天改命的韓叔叔了。冰朔心中暗道,臉上卻笑得童叟無欺,完美無辜:“以風叔叔的本事,我想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咳……生孩子吧。何來兒子……那自然是……你願意讓他出生的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著徹底石化掉的風帝,冰朔在心底破罐子破摔地念:反正都是逆天改命了,稍微多改一點,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他的笑容說不出的輕鬆,又潔淨溫暖:“這些話你可能現在想不明白。但請務必要記在心裏。”

“說完了?”步殺冷冷不耐的話毫不留情打斷他的抒情,“說完了,回去。”廢話真多。

風帝低垂了頭,如珍如寶地抱著懷中的少年走入冰窖,沉默堅毅的身影背後,是隆隆關上的石門……石門隔絕的,是一段不為人知的曠世絕戀,也是一個最渺小卻也最強烈的願望。

冰朔收回目光,他剛被步殺狠狠嗆了一下,也有些尷尬,默默扯了從容道:“我們走吧。”

他扯了一下,卻扯不動,從容僵硬地立在原地,兩手手指捏出個古怪的蓮花型,仿佛是在打坐,又仿佛是在計算什麼。

“從容,怎麼了?”冰朔推了她兩下,忽然心頭急促竄上來一陣焦灼之感,隨即是錐心刺骨般的疼痛。他“啊——”地一聲,痛苦地揪住衣襟。

步殺一個箭步扶住冰朔搖晃的身體,又猛地一推僵硬的從容,聲音中帶了罕見的惶急:“出什麼事了?!”

從容終於被推得清醒過來,她的臉上一片煞白,充斥著茫然恐懼的眼慢慢聚焦,直到步殺整個身影都映入其中。她“啊——”地叫了一聲,顫聲道:“天哪!我看到了什麼?那是毀滅嗎?是地獄嗎?那是出雲的未來?!不——!!我……我必須回去,否則出雲就完了,我……我必須回去救他們!一刻……一刻也不能多待。”

冰朔死死地揪著胸口,那是無形的痛,明明生理上是沒有病的,他卻痛得直冒冷汗。那是牽絆嗎?血緣的牽絆,在這個相同的時空,產生了最強的感應。

恐懼的感覺變成了悲傷,滲入每一滴骨血的悲傷,胸口空蕩蕩地,仿佛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為什麼會悲傷?為什麼會空蕩?難道……終於太遲了嗎?!

“走……”冰朔緊緊握住步殺冰涼微顫的手,咬牙道,“我們馬上……去出雲……”

從容一把攔住要走的兩人,決然道:“你們抓緊我,我用法術帶你們瞬移回去!”哪怕那會消耗她本就不多的生命,哪怕回去她可能也做不了什麼。

五彩的光在風吟皇宮的禦花園中暖暖亮起,爆裂閃爍,然後又消失無蹤。那陣光來無影,去無蹤,可它卻帶走了三個人,帶著他們迎向心底最深處的淨地……

小佚

2008-9-18 04:30

關於小衛番外要不要出的投票,大家去論壇踩一下,順便留個腳印。偶到時好把結果給編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