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認識的時候,她十四歲,他二十五。他有些什麼過往,應該也算正常。那在他們認識之後的這些年裏,他有沒有過紅顏知己呢?當然,她不是懷疑景山青的人品,隻是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在喜歡她之前呢?

舒天心有點莫名的傷心。可是清算這些,又沒有任何意義。

沒事怎麼可能會這樣?景山青無奈的歎了口氣,“天心,你這樣讓我很著急。”

舒天心沒理他,隻是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呢?”

景山青摸不準她的心思,在她床前的腳踏上坐下,偏頭想了想,“不知道,情不知所以,而一往情深。你能說出來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麼?”

舒天心想了想,也想不出來。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他比方子白還要重要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方子白幾乎要死在她麵前,她卻先關心景山青的傷勢?

樂天音前幾天回來,說方子白沒死,但情況不好,商天久留下照顧他。

血菩提藥力太強,能吊著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舒天心忽然對自己這樣理智的想法覺得有些心驚,莫名的想起‘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句子。雖然很不恰當,方子白也不並需要她的依依不舍藕斷絲連的憐憫。

舒天心有些惆悵,“景山青,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我死在你麵前,你會難過麼?”

“胡說什麼!”景山青握住床帳,幾乎想把她揪出來,但還是忍住了。他想把最好的給她,既然有這樣的習俗,他也想討個好彩頭。隻是這丫頭到底是怎麼了?一直是爽朗的性子,怎麼突然胡思亂想起來。

“隨便問問,想知道。”

“你該知道苗疆有續命蠱,以人命養蠱,蠱成則人死。一隻蠱一般可延長人二到十年的壽命。當年你走之後,雍夫人身子越來越差,雲無憂便是這樣做的。隻是雍夫人實在太弱,又自己不想活,一隻蠱的效用隻能堅持十天,後來越來越短。”景山青按捺住情緒,冷聲說:“如果有一天,你……我哪怕殺進天下人來養蠱,也會救你。”

舒天心被他語氣裏的殺意嚇了一跳,知道他可能是真的有點怒了,搖頭說:“我想問的不是這個。算了,你以前喜歡過什麼人麼?現在她在什麼地方?還會想起她麼?”

“除了你,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景山青淡淡的說。

他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她不高興,是因為方子白麼?

他清楚這丫頭對方子白之間的感情,當年的兩小無猜,他也算看在眼裏。何況舒天心是什麼樣的人,他十分清楚,絕不可能去吃回頭草。作為勝利者,寬待失敗者,在舒天心心裏給自己加分,他也覺得很劃算。

他一直沒有期待短時間內完全抹去舒天心心裏方子白的痕跡,除了少年時的戀人,對於舒天心來說,那大約也是類似於親人的存在。

不過那一次舒天心被方子白軟禁之後回來,對他態度越發親昵,他也很受用。

他與方子白那一戰之後,舒天心對方子白那副鐵石心腸的態度也著實讓他有些樂昏了頭。

人啊,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當時高興,如今再看她為這事鬱悶,心裏就真有些難受。

舒天心愣了下,“我才不信。”

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裏卻又掩不住的甜蜜泛上來,咕咕的冒著泡。

她想聽景山青重複或者解釋,等了半天,帳子外卻沒有動靜。而月光照進來,他映在帳子上的身影還在,一動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