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揉肩的男子略微閉了閉眼。“為何要令我活過來?”
聽到此話,荷井風麵上浮起笑意。他略略俯首,伸臂攬住友人的頸。
為何?
“為何?”他在那人耳邊輕語道。“可能是因為……舍不得吧。”
即使明白自己這半輩子的殘疾都是對方故意所害,被欺騙的強烈恨意卻慢慢被更大的空虛推擠。原來人是這樣害怕寂寞的生物,寧可把自己獻出去讓人砍上一刀,也還是懷念片刻的暖意。
荷井風十分開心地親了親友人的頭發。“不過,葛蘭,忘了告訴你,那件金絲甲,是我令人偽造的贗品。”
對方卻隻是輕微地挑了挑眉毛。“若你是為了這個無聊的理由把我喚醒,那我隻想告訴你,這——我早就知道了。”
荷井風略有些驚訝,不過這也並未太過超出意料之外。滄海家的人天生具有適合修習法術的體質,是因為他們的身體本身就是最好的法器。法器,顧名思義,是用來放大各種法術效能的器物。葛蘭是滄海家的最強者,而引爆那場巨大浩劫的法術,若是沒有一個與之相配的法器,怎可能成功呢。
荷井風笑了笑。又滿上一杯酒,伸手遞給對麵的友人。“是麼。那就趁機多喝幾杯,反正隻有七日,七日過後,再怎麼後悔,也喝不到了。”
荷井風自己因為身體的關係,極少飲酒。但荷家祖傳的釀酒秘方,在他手中卻愈發發揚光大,也成為招徠客人的秘方,即使是天上神仙,也會為了一杯荷家親釀的酒而下凡流連。
對方接過酒,毫不客氣地一飲而盡。
傳訊的花鈴突然響起。荷井風回頭望了望,笑道:“好似來了什麼有趣的客人。”
他一抬手,屋內一麵大鏡表麵頓時浮現出大堂的景象。看到所來的客人,一直十分淡定的葛蘭,麵色也稍微變了變。而荷井風的瞳孔猛然緊縮了一下——
來的那二人是林中流和梵替。
“他居然,竟然……敢逛窖子……”看清那進來的二位客人,荷井風仿佛忘卻自己妓院老板的身份,所受刺激不小,額上甚至爆出青筋來,可見憤怒異常。
龜公老鴇,上前迎客。聽見其中一人對一人說:“有什麼好畏畏縮縮?何況這事是嫂子對不起大哥你,是她錯在先……你來此地逍遙一夜,那邊也就扯平,何必把一口氣悶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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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男子並不言語,卻似愁眉緊鎖。那說話的男子反倒大大咧咧地回頭衝向老鴇下令:“讓你們最好的姑娘們來服侍這位公子,務必要服侍到他舒心滿意為止。”
老鴇一看便知這兩位客人身份非凡,諾諾應命而去,荷井風在樓上看見此情形,神色由激動變得深不可測。此後他拉了傳令鈴,把人叫來自己麵前,如此這般吩咐一番。語畢,老鴇退走,荷井風微微出了一口氣。
卻聽到旁邊一直冷眼看著的那人涼涼道:“別忙了,就算他們夫婦扯皮……你這樣拖人下水,也不厚道。”
荷井風橫眉,哼了一聲。“厚道?我的耳朵沒聽錯吧,葛蘭,你也配提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