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2 / 3)

他往日也算是默許過和他一起回白玉京,但變數頗多,究竟未能成行。其中大半是因為他不願意,若是他不樂意,他就怎樣也無奈何。再者那一戰之後人間遭創,他雖然被革除仙籍毀去道行,幾百年修道的慣常讓他又豈能拋棄民生疾苦去獨自享樂。

隻不過以陸霞的操守,所謂履行不獨自享樂,醫救何數萬人的宏願,就是早上開門,中午必定收攤;若是中午開門,則天黑之前收攤,如果忘了開門——則改日另算。

對此,他自己的解釋是,人一把年紀了,自然要做的少一點,休息多一點,又何必虧待自己。

說這話的時候,仍有很多本地的小姑娘或大嫂,暗暗在香閨或臥房裏懷想著懷風閣的陸大夫,他長得那麼好看,而且又是那麼的善良~~

梵替靠過去,輕手輕腳揭掉扇子。陽光一下子變得刺眼,陸霞皺了皺眉,想摸索什麼東西來擋,一伸手觸到梵替蹭到他臉邊的鼻子。先蹭左臉,然後親三下,然後右臉,又是三下,然後額頭,還是三下,最後是嘴,舔一舔,啃一啃。梵替做這些事的時候,總是務必遵循一種均衡和對稱的美。

隻可惜陸霞對他的騷擾習以為常,一般是采取不拒絕,不抵抗,不主動的對策。梵替蹭了半天,收不到回應,終於有些沮喪。

陸霞堅定地不肯跟他回白玉京。其實陸霞為人並不頑固,但人生之中多少總有一些不能退讓之事,他能放棄仙職,地位,甚至舊日師友,卻無法委屈一身風骨,附屬另一人身側。梵替理解,所以不強求。

又因不能日日廝磨,所以每次相見,都特別歡喜。可是相對他的一腔熱情,陸霞卻從來過分淡定,此種淡定,在做某些愛做的事時表現尤其明顯。他若求歡,他倒並不推拒,隻可惜不論他多努力,也難以看見對方同樣享受其中的表情。開始他以為是對方欠缺經驗兼之害羞,可是時候久了,陸霞在他身前的種種淡定也並無動搖之感。

讓他覺得自己似乎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若是仔細想來,他甚至萬般委屈地覺得,不要說陸清羽或其他一些弟子舊友,陸霞甚至對秦又投放的關注都比較多——吃醋吃到自己身上,也屬無奈。

隻是雖然都是自己,卻並非完全一樣。沈進從小錦衣玉食,沒經過風浪,脾氣溫吞,稍微有些天真;秦又帶了上世的記憶,但從小辛苦打拚,在隨和之外更懂些世故圓滑;至於自己,雖不知怎樣形容,但至少應是個脾氣很好的好魔族罷。

陸霞對秦又和沈進都十分關照。那時自己若是沒想到的,他總會替自己設想周全,可見實實在在一直都在關心他。可是現在,他對自己既不太熱絡,也不是太操心,雖然他覺得他們還遠遠未到老夫老妻的境界。

他不由得回想起那三月煙花裏,他和陸霞開開心心逛遍揚州的燕館酒樓,又攜手去踏青。他們一路喝最好的酒,點最好的菜,騎最貴的馬,那時的陸霞倒是一丁點也不計較自己是個事事依附他這個有錢凱子的窮書生。陸霞對待沈進和對待梵替,是兩樣標準,他明明知道不該這樣計較,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傷心。那樣的日子也許一生隻有一次,再不能重來,因為他怎樣變不回沈進。

一發呆便呆了許久,陸霞推一把他擱在他胸`前的額頭,微微抬起眼皮道:“怎麼了?今天好像挺高興,有什麼好事?”

梵替才想起自己其實是有事想要問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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