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聲,陸霞隻手扣著床弦,臉色如金紙,像是要把胃翻過來一般地嘔吐著,管不了是吐在地上,也管不了某人還在他身體裏了。
梵替頭腦一蒙,覺得事情不妙,顧不上把自己抽出來,一麵替他順背,一麵心急如焚地問他怎麼了。
陸霞哪裏還有空答話。控製不住地嘔了好久,他才能有機會喘一口氣,麵色卻仍然同秋風中的殘葉一般。
梵替抱住他的腰,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隻要二人能在一起,這樣的日子不就很好麼?什麼鬼春[yào],什麼千金難買。要是他知道這春[yào]效用會強到傷了他的身體,是絕對不會讓他沾一丁點的。
他想,他以後再也不會迫著他要同他在床上滾來滾去了。
又不是整天在床上滾來滾去,就能證明他非常喜歡他。他有許多辦法證明他喜歡他,譬如他會給他做飯,會留宿他睡覺,也會親自為他起一個不錯的名字。
陸霞現在是凡人,經不起他一個魔族這樣折騰,離他遠一點也是應該的。
誰叫自己獸性大發到一看到他就想做那種事呢?
他這樣想著,陸霞伸手過來給他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哭什麼哭,我又沒死,就是剛才喝水喝太多而已。”
吐了大半天,也正好把剩下來的春[yào]吐盡了,所以陸霞雖然身體辛苦得要命,心裏還是很高興。他安慰地把梵替拉近身邊抱一抱,說:“我真的沒事,現在一點事都沒有了。”
梵替反手摟住他,緊緊靠在他肩窩上,賭咒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對你做這種事了,你放心。”
陸霞詫異道:“不對我做?”又故意問:“那要對誰做?”
“我……”
陸霞輕輕笑道:“不對我做也很好,那末下次換我對你做……”
“你……”
等到梵替把地麵拖幹淨再爬上床,陸霞已經合眼差不多睡著了。梵替想今日他實在太辛苦,隻希望能睡得好些。
他抬頭望向黑漆漆的屋頂,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自己輕聲說道:“你不想天天和我在一起也沒關係,我想要日日都守著你;你不情願跟我回去魔都也沒關係,我會到這邊來陪你……”
原本他也不是不想這樣做,隻是不可能而已。可是現在葛蘭居然回來了,他仿佛又有了撂下擔子落跑的機會。自然這次他不能同上次一樣一走了之了,他還得用些心思把葛蘭哄騙回來,說服他,勸誘他,讓他心甘情願再去做魔族之王,他才能有機會和所愛的人逍遙自在,雙宿雙飛。
晨光透進紙窗,帶著若有若無的牽牛花香氣。這僻靜庭院中的早晨安婉美好,房簷下做窩的燕子飛回來了,窗外青青潤潤的丁香枝,也染了一樹朝露。
陸霞還睡著未醒,梵替睜眼躺在他身邊發了一會呆,便輕手輕腳下床去,洗洗漱漱還想自己弄點什麼吃的。
他下廚的技巧從許多年前起就一直停留在令人悲痛的境地,所以此刻他正絞盡腦汁回憶著著煎蛋下麵的幾個步驟,務求不要把陸霞毒倒才好。
可是還未走到廚房,鼻尖內就飄進詭異的飯菜香味——桌麵上一碟蒸餃,兩籠包子,還有一缸豆漿,居然已好好擺在那裏。
等等,陸霞在自己身邊沒挪動半步,這一桌子早飯是如何冒出來的?
梵替警惕地吸吸鼻子,厲聲道:“何方妖怪,出來!”
鴉雀無聲。
“妖怪,我已經知道你就在此間,再躲也無用。老老實實給我出來,交代你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