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正紅著的魔王陛下,善解人意地拒了,說大人我自己在烤這條您就給陛下吧……
聽了此話,葛蘭眼角露出笑意,然後回頭笑眯眯地向梵替伸手遞出一半:“好吧給你給你。”
梵替充滿感激地望著晾福姑娘望著葛蘭,雖然之前想要在燒烤上揚眉吐氣的願望破滅了但是此刻最比男人的名譽更重要的是吃到香噴噴的烤魚……他說“謝謝”然後正要去接,葛蘭卻已立馬收手,還是那副笑眯眯表情:“憑什麼給你?”
拿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逗弄他,明明說要給他,引起他滿心的期待,卻反悔或是給到一半又收回去……這種巨大的傷害,梵替小時候不知道受過多少。但是那都是過去了,他實在想不到這人都已經這麼大年紀了還有心情玩這幼稚把戲!被晃悠的生氣感覺雖然有一丁點,但更多的是哭笑不得,他有幾分哭笑不得又有幾分尷尬地呆在那裏,直到葛蘭把魚又塞到他手上。
梵替聽到他似乎輕聲笑著說:“唉,都沒被打擊到嘛。”然後站起身來,拂拂衣衫的袍袖,離開火堆,向湖邊走去。
天色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暗下來,梵替品味著魚肚上最鮮嫩的肉,調料的鹹味和魚肉的鮮味調和得剛剛好。他總覺得葛蘭哪裏有些不對勁,和以前不大一樣,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不對勁,就算咬著他親手燒烤魚肉也體味不明白。天色稍陰,火光有些飄搖,梵替感覺到空氣中的水珠似乎多了起來,他警惕地站起身,看到遠遠湖麵上空氣似波紋一般浮動,而正站在湖邊的葛蘭,衣袍被湖麵上的風吹得獵獵鼓鼓,而他麵向那邊,不知在凝望什麼。
梵替走到他身邊,與他並排而立。又問:“你在看什麼?”
葛蘭並沒直接回答,卻問他道:“你不覺得這皇城內外有些古怪麼。”
或許是有些古怪,但究竟是什麼古怪,梵替卻不大看的出來。他不擅長此道,擅長此道的應該是陸霞那種神仙或是道士或是葛蘭這樣精研術法之人。於是他岔開話題,摸摸鼻子,問:“葛蘭,魚很好吃的,為什麼你不過去吃一吃?”
葛蘭凝目望向湖麵,也不看他一眼:“我隻是不想吃而已,你不用管那麼多。”
“我光是關心你也有錯嗎……”梵替做出一副苦悶的樣子,他想,這種溫情攻勢雖不見得十分有效果,卻也不會讓現狀更差,為了能讓葛蘭開心樂意高興,肉麻一點又何妨?隻要掌握好度,不至於搬起石頭反砸到自己的腳即可。
其實梵替自己尚未覺察到,他除了天生武功比較好和那張很不差的皮相之外,唯一的一點長處就是那好脾氣和柔軟身段,加之情願放下架子討人歡心。隻可惜如同天下大多數男人一樣,他這點溫柔綣繾最好隻限於對情人和對女人,如果隨處放射,說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這也難怪葛蘭今天寒了無數次。第一次是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第二次還是雞皮疙瘩,外加一滴冷汗,不過人的反應大約會慢慢麻痹,再到後來,每再聽到馬屁與奉承,卻隻覺得像牙縫裏悠過一絲冷風,隻默默覺得他無恥。
可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事情就是,有些話,你明明覺得它假得每次聽到都要肉麻得出一身冷汗,卻也還是不介意繼續聽。
就好像明明覺得一個人煩,也還是情願他隻來纏著你,不去理其他人。
十三、
空氣裏氤氳出水汽,陰仄潮濕,一抬頭看見天邊逼過來的烏雲。這氣氛似乎不適於抒情,然而梵替還是厚著臉皮靠上去:“葛蘭啊。”
“幹什麼?”
“跟你商量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