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顯然比剛才好了許多。“不知道,看到你倒下,我以為——”他沒有說下去。
他是以為我回和白夜一樣麼?
這個想法讓我為之一怔,蘇易他是不是一直這樣的恐懼中掙紮?
到了醫院,蘇易詳細的跟醫生說了我的情況,然後醫生叫我坐下將我上上下下觀察了一邊說:“我建議你去做個孕檢,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懷孕了。”
醫生大人這兩句輕描淡寫的話把我和蘇易都說懵了。
我正瞪著眼睛,蘇易扶著我的手臂將我拉起來,淡定的走出診療室。
出門,他緊緊將我抱住。“天,你真是太會給人帶來驚喜了。”
一係列的檢查過後,我終於被確定懷孕了,而且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我回頭想想,很驚訝時間竟過的這樣快。
蘇易當即給白夜打電話報告好消息,收了線他對我說:“從來沒見他這麼激動,說話的聲音都變大了。”
我心內戚戚。“現在對他來說,什麼東西都很珍貴。”
蘇易點頭,沒再將話題繼續下去。
蘇桐的婚禮順利結束,第三天便去了希臘度蜜月,去給他們送行的時候我抱怨似的對蘇易說了一句:“怎麼我們結婚的時候沒有蜜月度呢!”
蘇母先笑起來。“是呀,小易你卻是欠容容一個蜜月旅行,不過要補的話還是等到我孫子生下來再補吧,我現在可一天也離不開我的親孫子!”
我抱著肚子說:“您兒子他才舍不得帶我去旅遊呢!”
蘇易隻笑看著我們,沒有表態。
接受治療後的白夜病情時好時壞,苦苦堅持了半年後終於在一次急救後被醫生告知可以將病人帶回家。
那時候,白夜的病情已經不再是什麼隱情,幾乎所有和他有過接觸的人都知道,甚至那間經常擠滿人的病房經常在電視上出現。
我挺著大肚子和蘇易一起帶白夜回家,叫那些一直陪在白夜身邊的那些白夜的名義上的養女們回家好好休息,結果車停在鄉下家門口的時候,門前已經占滿了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隱忍許久的淚水。
白夜難得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看見眼前的一群人輕輕的勾起唇角,揮著那蒼白而消瘦的手像是再說:“再見了!”
白夜說的沒錯,葉阿姨的病情發現的要比他早,經過一係列的治療後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終究還是去了。
眼前的白夜雖然依舊保持著英俊秀然,卻早已失去了往夕的颯爽英姿。
在最後關頭選擇一切隨緣,他是對的。
回家的第四天早上,我和蘇易端著飯去白夜的房間,看見安瑞摟著白夜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
我手中的碗碟瞬間落到地上,蘇易一把抱住我。“不是做好心理準備了麼?你一定要堅強,白家的一切還需要你來撐著!”
我壓抑著哭聲,淚水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簌簌而下。
蘇易抱著我出去,回頭的時候看見坐在輪椅上的父親,他的表情很平靜,仿佛那個躺在床上已經沒了氣息的人不是他的兒子。“小夜他,走的安詳麼?”這聲音顫唞的幾乎讓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我不顧痛到極致的喉嚨,用力的點頭。
父親轉過頭去。“小易,容容懷著孩子,小夜的後事就要你來操心了。”
蘇易鄭重應下。“爸爸放心!”
我一時間腦中空白,整個人倒在蘇易懷裏,蘇易沒有說話,隻抱著我回房間。
葬禮在第二天舉行,我和父親白天都沒有在葬禮上出現,白夜領養的二十七個孩子作為家屬在靈前守候。
第三天下葬,從家裏到墓地,蘇易一直緊握著我的手。
白夜生前笑的不多,死後墓碑上竟是一張笑的極有風韻的照片,看著這張照片,我想到了秦淺,是不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都能笑的那麼真正,那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