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堵住。

麵對這些手無寸鐵卻氣勢洶洶的村民,無法使用槍械的四人頓時陷入極其被動的境地。

“這下可有點糟糕呢……”傑裏安背靠著洛克,月色下的微笑多少有些慘淡。

“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的……”洛克再次舉起步槍,正對他的是一位年輕的母親,她的孩子正站在她旁邊。兩人麵對槍口不躲不閃,隻是目光陰冷地盯著洛克。

洛克扣著扳機的手指逐漸加力,他的手莫名地有些顫唞,準星在年輕母親身上晃動。他的槍從未像現在一樣指向過一名手無寸鐵的女人,他的心也從未在開槍時像現在這樣猶豫不決。他知道隻要他扣下扳機,他的手就會染上無辜者的獻血,他就會失去某些無名,卻十分重要的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就像是法庭上的宣判,清晰而殘忍。每當洛克猶豫,這聲音就會出現,它所敘述的內容也是永遠的一成不變,因為作為忠犬的信條是不容改變的——

忠犬法則第一條,保護主人,絕不做傷害主人的事情,也不能在主人受到傷害的時候袖手旁觀。

是的,我是為主人而生的……就算是髒了自己的手也不能讓主人受到傷害!

洛克深吸一口氣,牙關逐漸咬緊,漆黑的眸子中換換升騰起熾烈的殺氣。

可洛克終於還是沒有開槍。

“洛克,把槍放下。”在槍聲即將響起之時,傑裏安忽然按下了洛克的槍。

“主人!”

“你們不用圍著我了,我不跑了。”傑裏安一邊說一邊將槍扔在地上,然後緩緩舉起雙手。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洛克的意料,他不知道傑裏安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來不及問便接到了主人的命令。

“洛克,你們也把槍放下吧。”傑裏安命令道,“我們打不過這麼多人的。”

村民們見傑裏安放棄抵抗便一擁而上將他捉住。另傑裏安感到慶幸的是,村民們並沒有對他拳腳相加,隻是用繩子將他的手綁在身後。原本沉寂的村子一下沸騰起來,點點血色的燈籠漂浮在黑暗中。村民們無論老幼都披上了繡著朱紅色圖騰的披風,再走到神廟門口時,領頭的一名男性開始吟唱一些傑裏安聽不懂的歌曲,其他人也附和著,那歌聲中壓抑著一種洛克所無法理解的狂喜,有些人甚至興奮得喜極而泣。人們排成兩隊走近神廟院落,那被木樁貫穿身體的人偶在月色下麵色猙獰地笑著,沒有靈性的玻璃眼珠反射著火光與火光中晃動的人影。

神廟那嵌在山壁上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一陣陰風夾著渾濁的空氣撲麵而來。傑裏安抬起頭嗅了嗅,那空氣中一些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味讓他的精神更加緊張起來,那是一種介混合著腥鹹和惡臭的讓人作嘔的味道,是血與死亡的味道。

而當他看清神廟之內的景象時,更是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座神廟其實就是一座天然山洞,一條筆直的神道延伸向遠處的黑暗,神道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就亮著一盞紅得有些詭異的燈籠,而在那不祥的光芒中呈現的,是一具具掛在兩人高的木樁上的白骨。這些骨架中既有牛羊或是山中野獸的骨骸,但最多的還是人類的遺骨。他們像門外那些玩偶一樣,雙手雙腳被綁住,腹部被削尖的木樁貫穿。雖然時隔多年禸體已經腐爛,但那些骷髏空的眼窩中似乎仍然沉澱著揮之不去的絕望與痛苦。

村民們押解著傑裏安向山洞內走,來到神道的盡頭一片用礫石鋪成的正方形空地上。再往前便隻剩下一道高高的台階,台階通向一扇和外麵的大門形狀相同,但卻小了一圈的鑲金石門,石門上同樣刻滿了奇怪的符號。村民們突然停止了前進,將傑裏安鬆了綁,安置在一把雕刻著繁複花紋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