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了!對嗎?”大頭恐懼的表情上摻雜著興奮。
確實有東西,我轉身趴在射擊孔上,用夜視儀緊緊盯住那個可疑的地方,探照燈圈已經移開,但那裏確實有個影子一樣的東西在晃,灰色短袍、白色頭巾,我甚至能看見那頭巾下同樣白色的臉孔和兩個黑洞洞的眼睛。
那一瞬間,我有如受了電擊,渾身汗毛倒豎。
幻覺,我不斷提醒自己那是幻覺,除此之外我卻不能說明那到底是什麼,不過能肯定的是一定有什麼東西。我相信我很清醒,而且我始終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受到大頭暗示的影響,但是那白乎乎的東西確實就在那裏。之後,我又看見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清楚,第三次看到的時候,白色的影子增加到了兩個。
我相信冰塊也看到了,雖然他始終都沉默著,但從他充滿恐懼的眼神裏,我知道他一定也看見了什麼。
“你們都看見了,對嗎?”大頭抱著槍顫栗著,不是恐懼而是興奮,因為他似乎可以證明自己還沒有瘋掉,或者瘋掉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不,那裏沒有東西!”我回答很堅決,幾乎沒有猶豫。當然,現在想來那回答過於自私殘酷,或許是因為心中的恐懼,倒不是害怕那幾個幽昧般的影子,而是害怕自己,害怕自己也瘋掉。
大頭並沒有因此而灰心,第二天晚上,他半夜裏爬起來,拽著值夜的小黑、書生、胡子和常龍去看,不過,他得到的是和我一樣的回答,沒有,什麼都沒有。
“嗨,夥計們,你們怎麼了?你們真的沒看見嗎?他們就在那裏!”看著大頭由失望而漸至憤怒的眼神,我越發覺得不是他瘋了,而是我們瘋了。
我忍不住偷偷去問小黑他們,他們支支吾吾,小黑和書生說好像有東西,胡子說不確定,而隻有常龍很肯定的說什麼都沒有。他分析說我們看到的可能是探照燈的強光照在某些岩石或者野草上又突然移開後在視覺中留下的影子,加上心理暗示和過於緊張的情緒,最終使我們想像出一個影像來。
我努力相信常龍所說的,但是無論如何我也說服不了我自身的感覺,它們就在那裏,很明顯。之後的每天晚上,我幾乎都能看見那些影子,實實在在的,好在那些影子好像隻滿足於那麼飄著,並不打算向我衝過來,否則我想我一定控製不了自己而開槍。我甚至懷疑常龍說的是不是真話,我想他不可能不看到些什麼東西,要不然,就是他內心隱藏著比我們更難以麵對的恐懼。
無所適從、焦躁不安,緊張、壓抑,對地下黑暗生活之恐懼。所以當那天常龍提議我們到酒吧去放鬆放鬆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人反對。然而,當我們推開西堡地下工事區的那個有著綠色的酒杯標誌的小酒吧門的時候,卻發現那幾乎又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