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了身子,半晌後才轉過頭來,衝著練白龍笑得有些心虛,還有些諂媚。
“那個……實不相瞞呀……白龍殿下,其實微臣不會騎馬啊……”她從小便是在煌帝國長大,所經曆的人生和所處的環境不需要策馬行進,自然不懂得騎馬。
話甫說罷,一雙少年的手伸到了她眼前。
“白龍殿下?”抬頭迎上的,是少年笑意淺淺的臉龐,雖然左臉的傷疤如此明顯,但卻因著這個笑容,讓人覺得褪去了好幾分傷痕的猙獰。
“沒事的,既然白文官不懂得騎馬,如果不嫌棄,就和我共乘同一匹吧。”
白琉袖烏黑的瞳孔裏,霎時倒映出數隻潔白飛鳥展翅衝天的光景。
少年的笑意稍稍收斂,原本眯成月牙的眼也張開了,一深一淺的異瞳裏閃爍著粼粼波色。
笑意從她的嘴角蔓延,卻是無法控製的、不由自主的。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反握住少年的那雙手。
白琉袖的聲音裏有著她所不自知的情愫。
“那麼,就麻煩白龍殿下了。”
兩人共乘一騎,若是一男一女,當然有些不合民風。但練白龍並不知白琉袖的真實性別,且在這般蒼莽雄渾的世界裏,總讓人有種想要掙脫一切束縛的欲望。
因為白琉袖從未騎過馬,就連上馬,也是靠著練白龍將她一把抱上去。練白龍平日勤於練武健體,抱起白琉袖時,還是微感她比同齡男子輕盈幾分的重量。
將那不會騎馬的小文官一把揣進懷中,置於身前,那股總是在白琉袖身上流竄的幽香竄入白龍鼻中,讓他不知緣由地感到有些心跳加速。
“白龍殿下,你可要護好微臣啊……微臣很怕痛的,如果摔下去,這屁股肯定要開朵花出來……”
懷裏的白琉袖突然扭過頭,似笑非笑地對練白龍如此說道。
近在咫尺的香味,過分瘦小綿軟的身體,以及練白龍隻是垂眸就能看見的那截露出的細嫩脖頸,加上對方突如其來的這一轉頭,那張清秀的俊臉陡然出現在他麵前幾公分處,張口說話時吐出的熱呐氣息都噴在他臉上,讓白龍在心跳加速之餘,又不爭氣地紅了臉頰。
他輕咳一聲,含含糊糊地應了聲,便揮鞭策馬,帶著不會騎馬的白琉袖,馳騁在浩蕩沙海之中了。
從他們啟程的這片沙海到回鶻的領地,不過半天的時間便夠。
“白龍殿下,先讓我等前去與邊境使者交涉。您請先稍等。”侍衛一策馬,立刻沒入了滾滾黃沙中,唯剩背影。
“邊境使者?”坐在馬上、白龍身前的白琉袖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
“那是駐守在回鶻邊境地區的衛兵的簡稱。回鶻雖不是個龐大的民族,但也有其規章法度,要進入他們的部族,必須先和邊境使者進行交涉。既然我是來留學的,那麼不管從那方麵說,都應當給予這個部族最應由的尊重。”
“看來殿下對這次的留學真的很用心呢。不過,微臣有些好奇呢……明明也是在煌帝國長大的殿下為什麼會騎馬呀?”這個問題,從剛才開始白琉袖就想問了。雖然她知道練白龍在修文的同時也沒落下武,但那張少年俊俏的臉龐實在難以想象他能駕馭高大魁梧的馬匹。
練白龍聽罷,竟是一陣淺笑,好似白琉袖的話非常好笑,“這都多虧了姐姐啊。是姐姐從小教導我成長。如果沒有她,白龍必然不會是今日的白龍。”
練白龍說這番話時,就算是個陌生人也能感受得到他話中對練白瑛的尊敬、感激和濃厚的親情。
白琉袖看著滿眼溫柔的練白龍,吃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