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工作。她粗手粗腳去給練紅玉送書時正好遇上練紅玉大發脾氣,也是他出麵給她解圍。她在第一次上太傅大人的課時又來晚了,惹得太傅大發雷霆,也是他主動請纓,陪著她跪了一整個下午……有時太傅隻罰她一人,他也總因為於心不忍偷偷煮些小食給她果腹……

難怪她的個子嬌小,身板比他還瘦弱;難怪她的皮膚白得過分,嫩滑得不像話;難怪她的身上總有種淡淡的香味,像是個女人的味道;難怪靠近她時總會覺得害羞,心跳加速;難怪她從不脫下官帽;難怪她不和回鶻人共浴;難怪她每個月總有幾天腹痛如絞,麵無血色……

難怪難怪,一切難怪,隻因……

“他”不是他,而是她。

她,白劉秀,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甚至,連白琉袖這名字可能都隻是個謊言。和她的性別一樣是個謊言。

被欺騙的感覺並不好,他討厭謊言,這總讓他想起那個曾經一直戴著偽善麵具欺騙人的某個家夥。而在謊言戳穿後,她竟還這樣作弄他!不惜以女孩子珍貴的親吻來作弄他!他實在……無法冷靜。

所以,他忍不住哭了……

白琉袖吻著練白龍,雖不是第一次了,但卻如那個初吻一般輕柔。

四瓣相貼,白琉袖迷戀於練白龍唇齒間的香甜,不由伸出舌頭舔了舔白龍的唇瓣一圈。末了,她才挪開腦袋,眯眼看著練白龍,伸出舌頭舔舔自己的嘴唇,似在回味練白龍的味道。

“白龍殿下……有酒的味道呢……”

練白龍的臉上還有著未幹的淚痕,但神情已經有了惱怒,隻是他沒有想到,原來女裝的白琉袖披散著長發眯眼看他的模樣在微弱的燈火的映照下竟是這樣地風情嫵媚。她舔唇的動作使得唇瓣鍍上一層晶瑩剔透的水澤,看得練白龍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有些奇異地燥熱起來,好像是因為酒的後勁,又好像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心頭上除了那把怒火,似乎又有其他的火燒了起來。

“不哭了?”白琉袖看見練白龍止了哭泣,滿意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那仿佛是在哄小孩的動作讓練白龍的怒火被點燃炸開了。

一向脾氣甚好的他,並不是個會經常動怒的人,但是……白琉袖女扮男裝騙了他一年多的事情本就讓他抓狂到情緒失控,更遑論她為了製止他哭竟然使用了這麼卑劣的手段!這樣好似無所謂地想敷衍過去一切的態度真是太可惡了!

“新仇舊恨”此刻一起疊加,加上殘餘的酒意的肆虐,練白龍骨子裏的那種固執的倔強和身為男人的尊嚴被白琉袖激了出來。

還沉浸在親吻餘韻中的白琉袖沒有發現練白龍的表情驀地變了。

那雙一深一淺的異色藍眸裏忽而折射出銳利的光芒,宛如狩獵者在瞬間迸發出的殺氣。危險精光閃爍而過後的沉澱便是深不見底的墨色藍澤。

練白龍身上的氣場也隨著眼神而改變了。

他突然反被動為主動,一把扯住白琉袖的手,用力一拉一甩,將她推倒在床邊光滑的地板上,俯身撐在她的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張糅雜了清秀和美豔的鵝蛋形臉靨。

白琉袖本就聰敏,這下不可能不注意到練白龍的異常。

“白龍殿……”

她的話說到一半,下巴便被練白龍的手指捏住。

懸在她身上的男人的雙眸裏山雨欲來,凜凜肅然。

“白劉秀,偶爾也要懂得收斂。就算我再怎麼好脾氣好欺負,但……我終究是個男人。我……和你是不一樣的。”

聲調冷冷,如瑟瑟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