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走,病房裏一時竟安靜了下來。

陶仲勳的目光仍落在門口,他手裏拿著姚希希剛剛裝好的一盒撲克牌,若有所思的。

於曉英仿佛沒看見似的,帶上口罩,在他對麵坐下。

盧元培趁機對梁曦文說:“我們先出去吧。”

梁曦文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就說:“陶伯伯,那我就先回去了,回頭我再來看您。”

陶仲勳微笑點頭。

盧元培將梁曦文送到門口,並沒有馬上再進去。

“沒燒,但是也還是要當點兒心。”於曉英看著耳溫計笑了笑,藍色的口罩遮住了她的笑容,她看一眼陶仲勳手裏的撲克牌,說:“玩兩把,您沒有那麼悶了吧?”

她說著,囑咐護士拿藥。

陶仲勳瞅著撲克牌,倒微笑了一下,那是由衷的感覺心情愉快。

“我瞧著,明白對她可是格外的不同。”於曉英摘下口罩,她的話並沒有說得十分清楚,可想必,對方看得也非常清楚。

陶仲勳凝神,不知是在認真聽著,還是在想著什麼。

於曉英給他量好了血壓,就聽他似是歎了一聲氣,說:“那孩子,是太孤單寂寞了。”

她抬頭,心裏一動。

陶仲勳將挽起的袖子放平,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仿佛剛剛什麼話都沒有說過一樣。

……

姚希希取了幾處材,看著還有一點時間,就去看望周大忠。

舊房子,還是老模樣,周大忠留她坐下,喝了杯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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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周大忠有沒有再去複診,有沒有取藥按時吃。

周大忠笑了,一笑起來,便看得出氣色比之過去,明顯的好了許多。他說:“那位楊先生盯的可緊,帶我去做檢查,幫我拿藥,又給我買了那麼多營養品……哎喲喲,到現在一分錢不肯要我的……”

姚希希眉一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看見不少好東西。

“哪位楊先生?”她問,“楊青鬆?”

周大忠點點頭,又說著這位楊先生如何細心且如何心善。

她凝神細聽。

楊青鬆自然不是那麼細心又心善的人,做到這步,自然是有人吩咐。

她印象裏,似乎從沒有正兒八經的跟陶明白好好說起過周大忠的事情。但是,就那麼一次,他竟然還記得這樣真真切切。

對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人,尚且如此,那麼,為什麼卻獨獨對陶伯伯,那樣……生疏,隔著千山萬水似的冷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個道理,她並非不懂,也不是成心要去八卦,卻還是忍不住,好奇,並且想要關心。

父子之間,能有什麼樣的仇恨呢?就好比她跟爺爺……埋怨的時候有,恨極了的時候也不少,可那份愛,從未減少過半分。無論發生什麼事,她也願意在喝茫了的時候,回景慈街去撒潑一番。無論如何,那份祖孫之情,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這點,她始終堅信。

上了車,就接到姚季節的電話。姚季節在電話裏撒著火兒的表示不滿,說不能因為他隻比她大一歲,有事就告訴大哥二哥,完全不把他這個三哥放在眼裏頭……

“真傷自尊。”他說。

“我開著車呢。”她說,後麵有金色的小跑風馳電掣般的抄了上來,她看一眼,穩穩的把著方向盤,按捺住了想要追上去的衝動。

“你不想我出車禍吧。”她笑。

姚季節“呸呸呸”的,說,“童言無忌啊。”

“我沒有有事就隻告訴他們兩個啦。”姚希希臉上雖無奈的笑著,卻還是解釋了一下,“我什麼都沒有告訴他們。”

就聽姚季節在電話裏叫:“姚希希,你盡糊弄我。”

姚希希一樂,說:“真的,是姚一柏他們自己發現的……你是不是太笨了一點兒?你都怎麼給人打官司呢?”

姚季節才不理她的打趣,隻說:“總而言之,我這關我是不會讓那小子輕輕鬆鬆的就過了的……他還有待觀察呢。”

姚希希沒好氣的說:“你就貧吧……誰要你觀察了?”

姚季節就頗誇張的“哈哈”了一聲,說:“雖然我年紀比那陶明白小,但他以後好歹也得低眉順眼的叫我一聲三哥不是?”

姚希希不理他,直接給收了線。

“喂喂喂!”姚季節氣急敗壞的對著電話喂了一會兒,聽筒裏隻剩下一串忙音,“這個鬼丫頭!”

門口傳來輕笑聲,道:“瞧把你給氣的。”

姚季節抬頭,“汪哥?”

汪海洋的手抄在褲袋裏,笑眯眯的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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