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禮仁仿佛是隨意的看了他一眼。
姚季節差點兒沒跳起來,在這個家裏邊,除了爺爺,他頂怕這個二哥,雖是一母同胞,但是,許是因為常年在軍中浸淫,那股子揮散不去的銳利與淩厲,端的讓人心悸。
倒不是他有意刁難,他也曾細細的考量了一番,不論是家世、能力、相貌,毫無疑問,陶明白都比邱蔚成出色太多太多,更何況,還得到了四兒那個一根筋的丫頭的信任。且不論其他,單單是這一點,陶明白就該是不錯的人選。
這個道理,他懂。
但是,這個家裏,他與四兒年齡最為相仿,打小吃喝拉撒睡都幾乎是膩在一塊兒的,他看著她從冒著鼻涕泡,隻知道哭到眼睛紅彤彤的小丫頭片子,一點一點長大,亭亭玉立。這個妹妹,他再了解不過,要說優點,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條半條來,反倒是缺點,隨手一滑落就是一籮筐,脾氣差的不得了,一開口就是敞亮的嗓門,凶起來要人命,慣會狐假虎威,又饞又懶……就這,甭管到嫁到哪家去,一準兒的要有婆媳問題,四海之內還能皆是爺爺那樣偏心的長輩啊,這年頭的婆婆有多厲害,她笨的跟豬似的,懂什麼呀?
這樣一分析,陶明白的母親已經故去,倒是又多了幾分勝處,雖說這樣的想法對先人不敬,但是,他到底是四兒的哥哥,這種時候,自然是為自己的妹妹多多著想。
如此一來,陶明白反倒更加是上上人選了。姚季節自問沒有爺爺那般的智慧與器量,丟下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便由著他們去了。甭看他們姚四兒生著一副聰明相,軸起來的時候,蠢得像豬,但凡一個稍微正常點兒的人,能被邱蔚成耍的團團轉?而且,一強就是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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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陶明白的確是非常理想的妹夫人選,但是,姚季節就是極度不爽。他姚季節的妹妹,再蠢再笨,也還是得嫁個最出色的人才是。就陶明白,單單是那個跟女主播的曖昧傳聞,就該判死刑才是……當然,平心而論,這年頭,誰還能沒點兒過去。但是,一想到這個人極有可能成功上位,成為他的妹夫,就另當別論了,他心裏真是膈應的要命。
姚季節撇了下嘴,臉上幾乎要繃不住。
陶明白微笑著對姚希希說:“爺爺說,感謝我這段時日對你的照顧,所以,請我過來吃頓便飯。”
“這還便飯?”姚希希同姚季節異口同聲道。
兩個人對視一眼,姚希希清了下喉嚨。就今天這架勢,全家人都到齊了,餐桌上的食物擺得滿滿的,怎麼看也不像是一頓便飯。
還有……姚希希瞪著陶明白,嘟囔著:“你有什麼可感謝的?”
她掐著腰,站在他麵前。
陶明白抬頭,望了她片刻,就微笑。
姚希希還在怪他事先沒給自己通氣兒,看他的表情,便更是氣打不一處來,咬著牙去擰他腰上的肉。
陶明白已是十分的收斂,若不是顧忌著那虎視眈眈的三兄弟在一旁,就衝著她這性子,得狠狠的親一下,好好教訓才是……他疼的悶哼一下,坦白的說:“是我想過來蹭頓便飯……”
他離開景慈街後便直接去了汪海洋那兒,汪海洋的動作委實迅速,他看見那輛恢複如新的阿斯頓馬丁,一下子有點兒在做夢的感覺,圍著這車子,轉了好一會兒……他剛回來那陣子,汪海洋不知抽哪門子風,撒丫子跑到瑞士去了。而他,既不想回家,許多東西也還沒有落實。汪海洋心情很好的樣子,放話說車子隨他開,房子隨他住。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頭一回,他自然不跟老朋友客氣。豈料,車子還沒開上幾天,便被他送上去給蹭了個結實。
汪海洋倒不是什麼愛車之人,隻是難免好奇,在汪海洋看來,是不能相信他竟然會跟人撞車……是不能相信,他素日裏凡事計劃,步步為營。汪海洋常形容他,自持克製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他沒有解釋。
這些年,他是這樣過來的,他需要照顧抑鬱的母親,一個隻要他稍稍走神,便會自傷甚至自殺的母親,讓他必須時時刻刻的保持冷靜、克製,他要細心的觀察母親哪怕一點點的變化。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隨時都有可能刺激到母親……他甚至忘記了,他是在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的肩上擔負了一個生命,這個生命不是旁人,而是他的母親。這讓他不得不謹慎,不得不自持。
汪海洋看他的模樣,開玩笑說,你看這車子的模樣,怎麼跟看媳婦兒似的,叫人瘮的慌。
他笑,倒沒有再鄭重的道謝。
汪海洋撓了撓耳廓,也沒有做聲。
再次開這輛車,心裏竟格外的複雜,他想,這車雖不是他媳婦兒,但媒人總是稱得上的……雖然,這種說法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