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硬性規定的,樂籍男性一律戴綠帽子,用以區別良家。遠遠看過去,嗬!那是個龜公!

樂籍女性在婚嫁方麵可選擇的餘地是極其狹窄的。被良家娶回去當正妻幾乎是不可能的,真要有這麼缺心眼兒的男人,那他所承受的社會壓力、輿論壓力、宗族壓力將大到無法承受。所以,她們最好的歸宿是嫁做商人妾。當然了,如果某個樂籍女性能順利進入公侯世家高門大戶,或許會被傳為佳話,所謂“佳話”,就是打破既定世俗觀念反其道而行之!詳情請參照50多歲的錢謙益納20歲的柳如是為妾。當然了,後世的佳話在當時所遭受的白眼與唾罵,隻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所以李甲(省長家的公子)拋棄杜十娘才是當時最正常的選擇。

絕大多數樂籍女性隻能嫁給樂籍男性,所以出現“夫妻雙雙把身賣”的幾率是極高的。

如果您能穿越的話,您要是看到某個男性戴著綠帽子站在門口等屋子裏的恩客嫖完自己老婆出來打賞的情景時,請不要大驚小怪,您還沒看見某個男性戴著綠帽子跟自己老婆一起陪恩客喝酒睡覺呢。

通常,如果某個□生過孩子,有身份的嫖客是不願意找她的,更講究的,連結過婚的□他們也不會找,上趕著找綠帽子戴?

因此,綠帽子作為中華文化的一部分,一直延續至今。

11、11

進了私寮內宅,院裏圍著五個瞧熱鬧的——蔣初的四個小廝外加龍慕的老管家。

小廝們拿眼神直瞟雨墨,心中集體唾罵:瞧你辦的這叫怎麼檔子事兒?紅姐兒沒找著,兜了個大圈子,合著紆尊降貴就為嫖個男的?

老管家扒著門縫,明目張膽地往內窺伺,小心肝跟著一顫一顫:皇天不負有心人啊!整夜整夜守株待兔,可下嫖到手了!

門裏,龍慕拉著蔣初坐下,就著闌珊的燈光,左一眼右一眼,把蔣三公子周身上下盱了個遍,嘖嘖……這麵容,這氣度,這似笑非笑的表情,這悠閑自在的坐姿,這裝模作樣的田黃石扇墜……一把握住蔣初的右手,“蔣兄……”

蔣初拍拍他的臉,“體仁兄……”

“叫‘體仁兄’多見外啊,你我知己,蔣兄如不嫌棄,就叫我體仁吧。來,小弟先幹為敬。”說完把酒壇拖過來,“刺啦”一聲揭開封蓋,往桌上一戳,旁邊倆吊蘭頓時蔫頭耷拉腦袋,龍慕暈頭轉向,捂著口鼻衝門外喊:“這是什麼酒?”

一個風韻猶存的鴇母扭著水蛇腰走進來,俯身萬福,滿臉堆笑,“公子爺,賤妾小門小戶沒見過大世麵,偶爾見一回燒刀子就滿心滿眼感激涕零了。”

龍慕擺擺手,“就這樣吧,找幾個戲子來吹彈助興。”

鴇母磕了個頭,笑說:“公子爺眼光獨到,賤妾就是做戲的人家,您要聽昆腔、弋陽腔還是海鹽腔?”

“撿你們拿手的上。”

鴇母萬福,倒退著出去。

不一會兒,戲子來了,果然很拿手,倆瘦了吧唧的小相公,一個頭發稀疏,一個牙齒稀疏。一個吹拉一個彈唱,饒是缺著門牙愣是一點不耽誤人家唱得感天動地,冒一個字漏一陣風,撲哧撲哧拽海鹽腔:“冤家,閻王在上,勾了妾身不認賬!瞧那邊廂,此乃證物,床!”

龍慕麵容一抖,嗬嗬訕笑,“還挺押韻。”

“確實押韻。”蔣初將杯子斟滿,伸出手,“體仁,請坐。”

龍慕坐下端起杯,“小弟先幹為敬。”剛進嘴,“吱”一聲破音裹著“咕”一陣勁風突然從天而降,龍慕一口酒嗆進氣管裏,這通咳啊!

蔣初拍著後背幫其順氣,“好些了嗎?”

龍慕咳得臉紅脖子粗,好不容易勻過氣來,拍案而起,指著小相公的鼻子,“你屬癩蛤蟆的?好大的一陣口氣!乳牙換幹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