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老頭激動得直豎大拇指,指揮人手抄家夥浩浩蕩蕩殺進了禦史衙門。

龍慕進大堂,打算接著審案,師爺跑過來,瞟瞟四周空無一人,悄悄說:“老爺,巡撫衙門派人來下達公告。”

龍慕心裏咯噔了一下,“公告說什麼?”

“各府州縣不得違旨抓捕已釋放的罪犯,違者從嚴處置。”

“啊?”龍慕額頭青筋暴露,“人呢?下公告的人呢?”

“在前衙……”師爺見龍慕要往前衙跑,急忙拉住,“老爺,人抓也抓了,瞞天過海才是上策,那些官差小的已經安撫妥當了。”

“瞞天過海?”眼前突然閃過一陣高光。

師爺點頭,朝東邊努了努嘴。

唉……

龍慕氣餒之極,倒在椅子裏擦著滿頭的冷汗不想起來。

事到如今,怎麼才能瞞天過海?

——想辦法不讓上頭知道。

那麼,誰會向上頭彙報?

——禦史!隔壁的禦史!現如今已經換人了,玩物喪誌的猥瑣老頭換成了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還讓不讓人活啊!何況抓這些犯人還是隔壁這大尾巴狼唆使的!

於是乎,前後都沒半盞茶的工夫,龍慕往禦史後衙的門框上一靠,滿臉諂笑,“禦史大人。”

禦史大人剛吃完飯,把茶杯往前一推,“幫我沏杯茶。”

我們的龍大知府多識時務多知進退啊!沏完茶喂著禦史大人喝下去,一邊打扇一邊掏手絹幫他擦嘴,那叫一個奴顏婢膝!

蔣初好笑又好氣,“怎麼了?”

“巡撫衙門下達公文了。”

“慶賀太後壽辰的聖旨頒發了?”

“還沒有,估計快了。”

“那麼所為何來?”

龍慕拖了把椅子往蔣初對麵一坐,緊握禦史大人的手,扯著嘴角笑得誠懇之極,“還記得前些天我全城搜捕你吧。”

蔣啟鴻莞爾。

龍慕看見他唇角一勾要笑不笑的德行就一腦門子官司,可還得低聲下氣,“最後被你調唆來調唆去,我稀裏糊塗不是抓了幾十個悍匪嘛。”

蔣初歪在圈椅裏可有可無地問:“上級官府禁止搜捕赦刑犯人?”

龍慕生怕他接著午睡,趕緊抓著他的手搖晃,還不敢動靜太大,“所以嘛……”

折扇“啪”一聲合上,蔣初起身踱出門去,“先買花把這些坑填上。”

龍慕猛一跌足,斜睨著他的背影悶不吭聲地跟上。

兩人上車,馬蹄嘀嗒,不久,下了車,龍慕環視一周,“瘦西湖?”

折扇一指旁邊的小橋,“二十四橋。”

不遠處就是高門大戶,掩映在楊柳叢中,龍慕眯著眼睛欣賞,撞撞蔣初的肩膀嘖嘖稱奇:“浙江首戶,文遠侯子孫,大明四品命官,跟一幫樂籍商戶為鄰,”衝蔣初豎大拇指,“佛曰:眾生平等。佛祖有您這樣的善男心懷虔誠頂禮膜拜,他老人家當真是老懷大慰啊!萬千言語難表我等凡夫俗子心中敬仰之萬一!”

“此言差矣,蔣氏不禮佛,以道為尊,”蔣啟鴻低下頭,貼著龍慕的耳朵說,“而我,拜了十幾年的龍王爺。我是龍王爺的……”

沒等他說完,龍慕率先朝前走去,“龍王爺?嗬,真不錯,五百年前跟我是一家。”

蔣初情不自禁地微笑,緩步跟上,“現在跟你也是一家。”

進屋換了便服,龍慕拖著蔣初出門,“趕緊吧,天快黑了,趁著晚市買幾盆花,我那兒還有事。”

上了大街,第一家就是賣花的,龍大知府大手一揮,“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