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還疼不疼?”
“還好。”
“你休息吧,一切有我。”拿了個靠墊塞到他背後,親了親嘴角,低低地笑說:“時隔不久你會發現,你和我在一起,是為自己覓得了一個師爺、上司、夫君,以及一個盡心盡意的貼身小廝。”
龍慕嘴剛張開還沒來得及說話,嘴唇被堵住了,唇舌追逐,氣喘籲籲。
鼻尖細細摩挲鼻尖,“我是家庭的中流砥柱。”蔣初掀竹簾下車,龍慕挑起窗簾,凝視他漸行漸遠的挺拔身影,久久無法回神。
走至江邊,蔣府的賬房先生匆匆跳下船,跑過來一揖到地,“公子,時日倉促,調運不及,精糧湊了十一萬石,迫不得已,從各地倉庫裏臨時搬運了十五萬石皮糧,現在長江裏共二十六萬石。”
蔣初皺眉,“皮糧?還需要臨時舂米?”
老頭抹了把熱汗,一指長江,“公子,所有舂好的精糧全在這裏了。”
蔣初點頭,“嗯。”踱到巨石邊坐下。
等到喬晨帶著大批漕幫腳夫挑漢趕來,我們的蔣三公子折扇一揮,一萬多大軍立刻兵分兩路,浩浩蕩蕩朝糧船奔湧而去,踩得江邊大片蘆葦叢東倒西歪一命嗚呼!
於是乎——
揚州百姓有生之年真是開了大眼界了!誰見過這個?往返於長江堤岸與府庫糧倉之間,綿延二十多裏官道,往來穿梭的人群跟螞蟻搬家似的,密密麻麻絡繹不絕,聲勢之浩大史無前例攝人心魄,看多了能頭腦發脹眼睛發暈。揚州百姓們驚詫得麵麵相覷,紛紛交頭接耳:“誰這麼大手筆?”“官府吧?”“官府?咱們這府裏,三不五時就換個知府,庫房裏連老鼠都餓死了,哪來糧食啊!”
整整搬了好幾個時辰,一直忙到東天泛起了魚肚白,長江裏終於空空蕩蕩了。挑漢們都快死了半截了,大街小巷裏、田埂水溝旁橫七豎八躺得是漫山遍野,遠遠望去,如同蝗蟲過境,呼嚕呼嚕鼾聲震天。
龍慕早八輩子就睡著了,被蔣初從馬車裏抱出來放進軟呢小轎,輕手輕腳摘掉官帽,解開腰帶,脫下靴子,把被子掖好,吩咐雨墨:“慢慢抬回府衙,路上切勿顛簸。”
賬房先生小跑著過來,攤開文書,將印章遞給蔣初,“公子,請。”
蓋上章,蔣初登上馬車,歪在靠墊上閉目養神,折扇挑開窗簾問:“還有什麼未完成的?”
“一切都停當了。”賬房先生左右瞟瞟,見都是三公子的貼身小廝,湊過去壓低聲音說:“公子,大公子不顧宗族體統擅自往外放私貸,前些天,借債人攜款私逃,大公子虧空了將近六萬兩,下個月內府裏的月例銀子發不出來了。”
“是嗎?”蔣初睜開眼,笑了起來。
“近日,為堵窟窿,大公子東挪西借,將後院倉樓上原配主母的嫁妝偷出去賣了兩箱。您看這事……”
蔣初沉吟片刻,緩緩開口:“用外府的銀子替他補上。”
“啊?”賬房先生聲音陡然拔高,心說:不帶這樣的吧,自己親生母親的嫁妝讓庶出子給賣了,您就這反應?
還沒等賬房先生震驚完,就聽蔣初接著說:“回去通知管家,過些時日,將二公子與守備兒媳之事傳揚出去,務必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什麼!”老頭驚得舌頭拖出去三寸長,那是官家嫡妻啊!顏麵何在啊?蔣家如何在世間立足?咱家唯一英明睿智的三公子,自己光著棍,合著這是見不得別人結婚?老天爺啊,您老人家趕緊管管他吧!
窗簾撲簌簌垂了下來,車裏傳出疲倦的聲音:“啟程,回衙。”
作者有話要說:
明朝時期老師的地位極高,整個社會的風氣就是“尊師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