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伸爪子撓了兩下,打了個哈欠繼續睡。

在茶樓度過惡毒的午後,涼意一現,夜便被老天頤指來。

玉袖抬頭,見西麵的金陽餘留一線,溫柔中含著悲涼,婉約中藏著淒切,寒月不留情地壓過來,也是時候尋個地方落腳。

在大家一番磋商後,難得一致認為,要套消息,必定要去最熱鬧的客棧打尖,但又出現一個分歧。經方蘭口述,錦繡城最熱鬧的地屆,卻不是客棧,而是勾欄,如此便有些難辦。究竟是去勾欄,還是去客棧,各有己見。

多數人認為,秦樓楚館之地,男人能正大光明睡幾晚,女人和動物便連門都進不了,是以還是住客棧來的好。

可玉袖心裏有個萬全之計。

這個萬全之計便是將她和綠頤暫時賣進去,便能正大光明睡上幾晚。當然,這個萬全之計沒能說出口,原因是她在構思以及組織一個比較令人信服的理由時,鳳晞拿手拍了下她,涼涼道:“把你那不切實際的想法收起來。”

她詫異道:“你又不曉得是甚麼想法,如何斷言不切實際了。”

鳳晞逼近一步:“左右都是在合計將你自己弄進去,不是以嫖客身份進去,就是以被嫖的身份進去。”

真是一語即中。

知玉袖者,鳳晞也。

她強裝鎮定,看他笑盈盈的臉,沉吟道:“呃,對錯……參半罷了。”見他挑了挑眉,直截道:“我是想將你倆弄進去,但以嫖客的身份進去,不大安全……”

鳳晞再湊過去,笑道:“怎麼不安全?”

她吞了吞口水:“你要曉得,凡世男子奔放,女子更奔放,為了你同禾尋的生命安全著想,我覺得應該讓你們以被嫖者的身份進去。”

所有人都被口水嗆了一下。

玉袖趕緊解釋:“這樣更容易嘛,你們不僅能從美人兒口裏套消息,更能從嫖客口裏套消息,你們隻要往那兒一站,再風情萬種地一笑,再難搞的嫖客都能被你們搞上手。”

“……”

大約因自己的眼神過於殷切,眾人默契地朝客棧的方向走去……

在客棧兩日頗清閑,果然不是最熱鬧的地方,便得不來甚麼消息。玉袖本想牢騷一句“你看,不聽神仙言,吃虧在眼前。”但後來因事態有了轉機,便識時務地住了嘴。

當時似乎在討論一個話題,有關於‘後媽’與‘夢想’。這兩個關鍵詞貌似不搭介,卻奇跡般聯係起來,主要是因城裏出了一宗虐童案牘。

西街林伯的老婆死後,又續了弦,第二任夫人比較辣手,乃是個外具花柳之資,內秉風雷之性的人。林伯因秉性怯弱,誤娶了河東獅,便不敢花街柳巷,卻也不為兒子著想。其子因是前任骨肉,便時常遭續母毒打,渾身無一處完好。每至夏冬兩季,皮膚皸裂,疼痛難耐。鄰家人看不過,自主自發擬了一紙狀書將她告上。林伯的兒子在公堂前昭昭一顆赤誠心,頗有男子氣概地侃侃道出一番百善孝為先之論。說道自己的豪雲壯誌時,他表示要通過續母日日毒打,將自己打成一代精鋼鐵骨錚錚的將帥。為此,街坊鄰居並公堂衙差無不陳是,褒獎有加,將林家三人送了回去,方算有了個開交。

第36章 原來情已動(三)

玉袖忍不住誇讚,全因他與幼時的自己相似程度頗高。

玉袖的二舅舅乃頭白毛雲狐,他的娘親去世那年,他哭得十分傷心。玉袖便安慰他:“我聽聞三舅舅的娘不日便從梅嶺的佛宗家來,但凡你爹的老婆,便也是你的娘。”他卻道:“那是後媽,我聽旁人說,後媽大多對別人的孩子不厚道。”玉袖思索一番,靈光乍現道:“那你就找個對你厚道的當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