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疑惑道:“似乎甚麼?”
她笑道:“生來就沒恥……”
他當街摔了一大跟頭。
流紫一路拿‘勢不兩立’‘你是我殺父仇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此類種種形容的眼神睖瞪著玉袖,她一直沒上心。
玉袖覺得流紫能在十分想變回狼形繼而順利一口咬死她的心情下,依然安安分分同她並肩而行,鄙概尚盈。不若許多狼妖不分善惡、恃強淩弱。她決定此後對他不能十分毒,九成九毒便也足夠。
回到客棧,聽聞方蘭三百裏加急去了燕國。屋裏,綠頤正替小明順毛,禾尋則捧著一卷佛經。
見了玉袖,小明掙出綠頤的手,撒歡兒地奔來。
她正伸出胳膊相迎,卻被流紫搶先。他揪住小明茸茸的耳朵,睖睜著一雙圓嘟嘟的眼眸仔細打量。
小明哀呼了一聲,爪子在空中亂撲,睜眼見了流紫,呲起皓牙,瞪圓了虎眼,利爪便要撓他。
流紫抓住它的爪子,像抓八爪魚那樣將它前爪扒開。小明的兩條後腿就像秋千,在空中蕩了蕩,瞬間嗚嗚嗚了。
玉袖看著他們,便設想一個問題。此前,她見過同物種的斷袖,沒見過跨物種的斷袖。跨物種的異性相吸倒是有馬和驢,它們生了一堆騾子。又朝它們覷了覷,不曉得雪狼和開明獸能斷袖出甚麼,大約是九顆腦袋,四為狼,四為虎,末的那顆,半為狼,半為虎?
她感歎一晌,雜交學委實神奇。
想到要將故事的梗概做個報知,玉袖便繞過他們,挨到綠頤邊上,閑嗑起在前幾日境況:“於家的大太太是病死的,二太太是氣死的,三太太是難產死的,哦,當然這些不是我去問來的。我向來恪守我們翎雀園的矜持靦腆,是那些愛八卦的丫頭非黏著我說的。”“……”
喝了口涼茶再道:“於家的老管家是個斷袖,在一個月若玉盤掛樹梢,風寒鏤空人還涼的夜裏,我同鳳晞並著小狼將他醜事鬧破。”眼風裏掃了掃流紫,他怒道:“流紫!”
玉袖回答:“嗯,小狼。”
他眥目瞪紫目,沒動憚,一手捏住小明的爪子,它哀號了一嗓子。
費了半天口舌,將昨夜一戰誇大其詞後,玉袖不負眾望地將今日來商榷的正經事想起來,並轉傳與綠頤。
綠頤蹙眉擺弄水鏡,它卻一波波隻是起水紋,半晌道:“是了,我前日粗心,沒發覺有那樣的地界。”她表情歉然,再將水鏡塞與玉袖:“但眼目下不用尋了,它隱匿行蹤,尋不著了。”
小明又低低嗚了聲,流紫的手勁適才莫名重了一重。
“不過。”綠頤喜眉亮目,朱唇微翹:“昨日途徑青珂宮,倒曉得了一樁事。”從袖裏摸出一軸邸報,陳開布公,道是陳國國君欲尋能人異士助其圓一個念想,說是要回五十年前見一見故人,倘若哪位高人能相助,他便將多日前得到的一顆靛藍明珠相贈。
無須搜索枯腸,那顆靛藍明珠,便是琉璃珠莫會有誤。
玉袖得了消息,便計結回去告訴鳳晞。途中她琢磨著一件甚著緊的事兒。因她打小文學方麵領悟能力強,想象能力也頗強。但凡揣度一樁事,皆是個有根有據的揣度。
這次,她便做個甚有根據的一揆。方才的詔令粗糙簡言,但回到五十年前這碼事,必定要有一個穩準的時間。這個時間不能往前一刻,也不能往後一刻,需得恰恰好好落在那個年月日,落在那個地點。這個委實難辦,需要一個非常有水準的領航者辦。
然則這件難宗兒可以尋幻警仙子著辦,從太虛境擇一時辰地點落下去。但這一係少不得先掛號,後排隊。從太虛境去凡世曆劫的神仙不在少數。她同幻警仙子萬兒八年來從過打過照麵,著實沒甚交情可言,想插個隊走一走便門,皆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