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什麼都愛朝嘴裏放,如它那張大口,大肚腹,一忽兒便能將侄女吞了。若侄女有個閃失,怕兄長日日自責,夜夜難眠,舅舅也不願見大哥這般難受罷。”
他懵然將她望著:“我記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後麵不是這麼說的。”
她吞了口水道:“這不重要,侄女打個比方,是想舅舅遵從這三條,耐著性子將小明,呃,還有小狼看住,這乃是件大功德,三條活生生的命正在舅舅手裏頭捏著。”
二舅舅一雙狐狸眼精光一閃,壯了壯瘦弱的胸膛,端了張杌子朝兩隻小獸前一座,怒著一張婀娜多姿的桃腮杏麵,握著一把白皙玲瓏的秀氣雲狐爪,朝兩位一吼,聲線甜美:“本少便在這裏將你們看著,沒本少批準,吃喝睡等生理狀況,一概憋著。”說完,覺得不讓睡覺有些過分,訕訕咳了聲:“可以睡覺。”又怒著道:“但你們若有些旁的舉動,別怪本少不講情麵。”繼而又緊了緊爪子。
二舅舅的氣勢擺得挺足,氣焰卻矮了一撮,但究竟是個上萬年的神仙,流紫鬥不過,隻將狼尾一甩,抱著委屈的小明縮在一角假寐。
並蒂蓮般的印花於師父手裏驟放金芒,一陣暈眩過後,便是濃濃浩渺雲霧。鳳晞親切地捉著她,在雲霧裏行了兩步,遠處有隱隱青山,淙淙綠水。
片刻後,靄靄雲霧被綠林甚是親厚地拂開,遠處高山矗立,江河浩瀚奔流,正出了梅嶺,乃是陳國的地界。
記憶這物事玄妙得很,即便不是親眼見著的,也能依著平素腦子裏印刻上的常識,熨貼過的感官進行描繪重塑。譬如眼前門庭若市的行人,同一行排開在半空啾鳴的白鷺,皆是如卿腦子裏的知識造出來的,也譬如眼前的無花果樹,隻因她腦子裏沒無花果樹的模樣,它隻能長成一棵結著無花果的蘋果樹。
可雖是虛擬的物事,倘若不意間將它們動一動,卻不得了,不曉得會不會立時來一場覆巢之下無完卵般的水災。
玉袖在結著無花果的蘋果樹前沉思片刻,踱了兩步,突然發現忘記將靴子穿回。此番不若優曇苑滿是纖軟棉草,天衢鋪的是大顆的碎石,十分硌腳。她兒時便不喜旁人動她的腳底,此時被這麼一硌,難受相當,很有些寸步難行。
回首想同鳳晞打個商量,弄雙靴什麼,又思覺自己已然能變出一雙來,正琢磨著要不要變個菊花繡紋的,鳳晞卻不曉得從哪裏變出兩雙雪白的短靴。
她訕訕拎了雙,真心實意道了聲:“還是你想得周到。”再將靴子望腳上一套,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個大,自言自語道:“你是不是買錯了,尺寸不大對頭。”
鳳晞幽幽湊過來道:“因為你穿了我的。”
唉?
她滯了滯,厚著臉皮笑道:“哦,不打緊,那你便穿我的罷。”
他:“……”
第120章 兩生花大結局(一)一更
天有瀝瀝小雨,陳國既地處江南,春雨時分總蒙著一層悠悠的哀愁,濃濃的傷感,像一個撐著油紙傘的姑娘自流水小橋行過,回眸一笑間,天地驟然黑白無色,隻剩一雙哀傷的濃眉杏眼靜靜淌著流光。
玉袖覺得她使用的比喻句愈來愈精妙,鳳晞對此不以為然,停下腳步將遠山一望,回頭同她道:“我認為此番不是欣賞你的比喻句的時候。”將前頭的景色指了指,“看來我們來錯了年份。”
玉袖順著那道灰暗的風景望過去,方了解遍地餓殍一辭是為何慘烈的情景,以衣衫襤褸來形容大批伏在地上的乞人,都有些太過於奉承他們,隻能用幾乎裸露這不大文雅的辭更為形象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