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盞茶的時辰,他的左腳便能複舊如初。
她此前打的花葫蘆,便是恁般的一個葫蘆了。鳳晞方才說不願得靜霓的任何恩惠,是不希望欠著什麼,令他被拿住一個刀把子做要挾,這便對他十分不利。然則這個恩怨分明的君子行徑,在她這裏是行不通的。鳳晞不願欠著靜霓,她卻挺願意欠這隻雲狐的,此番她將大半的修為渡與鳳晞,也是做了從靜霓身上再討回來的盤算。但是,這個盤算是個甚得公道的盤算,鳳晞的傷到底是因靜霓的,他可以忍著,她卻做不了一代品德高尚的聖母,絕不能忍下這口氣,這筆債必定是要從債主頭上討回來。
替鳳晞渡了許多修為,她自己略略掐算,估摸還剩個千把年的仙力在身上,不曉得能不能與靜霓一搏。可她既然是姑姑的故友,即便看在姑姑的薄麵上,也不該駁了她的回,大度施舍一二萬年的修為。她以為這是做長輩才有的一種氣度,她既是小輩,也不用講什麼大道理,使一使小孩子脾氣又怎麼了?
打定討債的算盤後,玉袖噌噌噌跑回屋,誆過一幹小婢子,將自己提出來掀開棉被後,頓時傻了眼。
乖乖,她的身子去哪裏了?
愣了一陣兒,滿滿當當的業火頃刻冒將出心口。
好,甚好。欠著債的人,還未將前一筆債還得幹淨,便又累了一筆債,也好,她連本帶利問那隻雲狐統統討回來。
因損了萬把年的修為,凝練的魂魄饒是牢固,也牢固不了多久,需尋一副身子暫時住一住。
她歎然一番,日前救的這隻白兔,卻成了她救命的稻草根子,她感激的很。
蹦躂著四條腿尋靜霓時,玉袖從未想到過,幕後伸著爪子將青天遮著的人,卻不是這隻黑毛的雲狐。也從未想過,靜霓說的情劫,打從數萬年前,她還未從娘胎裏成形時,便被人盯牢了。
當她怒氣滔滔,一路以火燒平原的趨勢奔去靜霓的屋子裏,並拿鋒利的爪子掀開靜霓的被褥時,卻見一張皺著眉頭,冷汗涔涔的病容。
玉袖疑惑著將爪子朝靜霓的脈上略略搭了搭,存了一種要看看這隻雲狐耍什麼花把戲的心理。但略略這麼胡亂一探,卻探出了震驚的脈搏。
靜霓的情況不大好,隱約是被人拿捆仙繩,將三魂七魄鎖住了的形容,是以才有冷汗涔涔的一張病容,她掙紮得很厲害。
玉袖看著這張病容,火氣還未敗退,又是幾層疑慮湧上心中,驀然間,禾尋與她保命的三味真火自發鑽了出來,無頭蒼蠅似地亂竄。她還未轉一轉神┅
後來,自師父老人家口裏曉得,這抹鮮格格紅豔豔的衣裳,正是執掌軒轅閣的人仙,礽儲。
師父同她說:“他也不算人仙,不若是披著一張人皮罷了。礽儲本是魔君的親弟弟。袖袖,你往後離他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