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一不小心哽咽著了,半晌沒有出聲。在看過了周圍的“絕對密封”的環境下,他伸延出來一句話,“好在那日在她身上貼了一張符,輕蘸你是如何料到她會出門?”

“天機不可泄露。”

“……”

許是站得時間長了,墨輕蘸深歎一口氣,柯孜楚趕緊邀著墨輕蘸坐到石桌旁,差下仆倒了壺清茶,便順察到了墨輕蘸衣裳係腰的掛墜。他會意地著了一眼道,“不過是件不打緊的東西。”

柯孜楚卻是道,“這何嚐是不打緊的東西?它做工精細,紋理精美,玲瓏剔透,看得出這製作之人對此的用情至深,輕蘸快說說這是從何得到的?”

墨輕蘸的臉色很難看,他沉默良久,眼中神色已出乎莫測了,許久,才淡淡地道,“一個,我一直在追尋的人。”

柯孜楚繼續訕訕道,“輕蘸論人才相貌哪樣不差,曾說娶過妻室,後來婚事又黃了,何不再尋一個?”

墨輕蘸隻是笑笑,沒言沒語,沒了下文。

月色如霜,涼風習習。

跨過門檻來到前院,亮的映照出了來人的影子,惹得黑色華服無比修長。墨輕蘸輕易在腰間一扯,便將掛墜扯了下來。他瞧著係腰的黑珠掛墜出了神。風聲過耳,卻也沒能打亂了他的思緒。

那日,他在白石山上練功,聽到身後樹叢唏噓不斷,便定不下心來,招招出錯。既是定不下心,他也就認了,索性坐在樹下歇息。時間一長,卻是身後的唏噓聲仍在,他有些生氣,歎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怒火生生地壓下了幾許,“你們要躲在樹叢裏多久,還不速速現身?”

樹叢裏的動靜沒有了,倒是也沒出來個把什麼。

他繼續沉聲道,“還要我來抓個現行不可?”

樹叢裏扭捏了半晌,終於踏出了兩個人,素慕和罹纓雙手都靠在背後,似是在躲藏著什麼。素慕扭捏著紅臉,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著實好笑,罹纓倒是一臉平靜,一味的看著他和素慕。

沉默了良久,素慕先開口了,“師兄,這個送給你!”一邊紅著臉一邊還不敢看墨輕蘸一邊又死命地遞東西,轉眼就速速遁了。

低頭輕輕看,是一枚玉簪。這玉簪白雪斑斑,顏色透亮,是個難得的成品。這麼說起來前次下山時,她們吵著要買些什麼,卻是全然沒給他瞧。

待到饒有興趣地看著罹纓時,見著的仍是她的一張酌定的臉。墨輕蘸卻先是出聲了:“師妹可也有東西要贈予我?”

卻沒想到的是,罹纓還是沒動靜,沒聲響。他臉上的笑意滿溢,走的離罹纓近了一步,反倒是她又退了一步;他再近一步,她便又退一步。無奈之下隻有駐足不前,又輕悠悠地道,“師妹,你再不出動靜,師兄可要走了,或是挖個洞把你埋了。”

這麼被他一嚇,她終於肯動了。她從背後拿出了雙手,他果然猜的沒錯,罹纓也準備了東西給他。

罹纓上前一步便把這東西直直地給了他,沒有扭捏,沒有表情,沒有言語,沒有速速逃離,有的隻是她送出東西之後,漫步離去的身影。

送到他手裏的是幾顆黑珠串成的掛墜,紅色的流蘇,顏色搭配的正是他所之好,又淡淡地抬了抬眼,“我倒是希望你能扭捏著和我說上幾句話啊……”

白駒過隙,時至今日,這樣東西保存的時間最久,而當初的玉簪也早已不知了去向。

手拿著掛墜,頓時寒風立起,狂風刮做,墨輕蘸重新把掛墜係在了腰間,似乎是比以前更加緊密了。

瞬時烏雲遮日,血月再現,空氣中彌漫著絲絲血腥味,充溢著滿滿載載的殺氣。白櫻扶桑花落,紛飛揚起,亂花成舞。墨輕蘸的眉毛皺了皺,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