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之心

光影消失,仍留有人影的樣子。留下了作為本體的錦湮,是一具沒有任何靈魂的軀體,靜靜地躺在紅色地毯上,鮮血為她鋪展開一張花繡,美麗而神聖。

他殺了她第二次。

她讓他殺了第二次。

墨輕蘸匝著發絲的帛巾被損壞,青絲緩緩垂落直至腰間,與他身上著的黑色華服染為一體,他冷漠地臉上輕輕皺起眉頭,對著後麵突然襲擊的罹纓擋了一劍。他轉過身來,皺著眉心苦笑道,“我該拿你如何是好……”他的右手被剛剛的劍氣刮傷了一道口子,撕斷身上的衣裳簡單地繞著受傷的手圍了一圈,鮮血滲透黑布,黑布上沒有了血的蹤跡。

繞著黑布的手拿捏著禦寒,禦寒劍上散發著透藍色的光芒,在墨輕蘸的周圍環繞著一股仙氣,雖是仙氣,卻是十分寒冷淋漓,刀劍碰上地表麵之時,裹起了凝結在一團的寒冰。他的目光更冷,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他的氣場轉變了。

罹纓挑了挑眉道,“墨輕蘸,你這是選擇與我為敵了?”又笑了笑繼續道,“看來馬革裹屍、血染沙場才是你最好的歸宿啊。那好,我再給你個選擇,是要殺了我,還是要我殺了你?”

墨輕蘸沒有回答,他的持續冷目讓罹纓一陣反感,她在周身布下了冰錐,尖端的地方朝著墨輕蘸,隨時等著罹纓發號施令。

她冷笑道,“你不回答是不是默認了?那我就當做是第二種答案了。”她的手向下一揮,這些冰錐全都迅速地湧向墨輕蘸,罹纓有趣地看著他的表情,卻是得到了失望,因為此刻的他還是冷的像一座山,而那些冰錐一進入他的結界,就全部消融,轉為了虛無。

他仍是一分一毫都沒有動。

罹纓從上空躍了下來,衣袂飄動,待到站穩,她便走到他前麵皺著眉頭緊盯著他的臉道,“這些都動不了你……那麼這個呢?”罹纓用黑炎穿破了他的結界,結界盡碎,光屑殆盡,她步入了他設結界的範圍。

她走到他跟前,卻見到目光冰冷的他嘴角揚起,勾起一笑。

罹纓問他,“有什麼可笑?”

他將手裏的禦寒擋在唇邊,呼出一口寒氣,在破壞結界的周圍又重新建起了一層新的結界。這次結界中出現了冰枝,將罹纓捆住架在了半空,罹纓絲毫動彈不得,因為手被牽製住了行動,黑炎也就此掉了下來。

他漫步走到罹纓麵前,彎腰將掉落在地的黑炎拾了起來,他看了罹纓一眼,眼裏的冰雪已然消失。他又漫步退回去了幾步,也停滯了一會,最後終將兩把劍刃移到了空中,駕馭在他和罹纓之間,他抬起了手,雙目緊閉,用手指指向了那兩把劍刃,頓時結界內天地混沌,雷閃不斷,在罹纓和他之間形成了光束圓環。

罹纓的表情驚詫不及,看著這結界裏的一切忙著扯開自己的束縛,瞪著墨輕蘸道,“墨輕蘸,你做什麼!”

墨輕蘸緩緩地睜開了雙眸,輕柔道,“換血重生。”眼眸輕輕地移到罹纓的身上,再淺淺道,“這是我的選擇。”

罹纓的表情越來越痛苦,越來越掙紮,他已經開始向她傳送血液,她在掙脫這些捆綁住她的束縛。心口的紅光發起,光芒湧現,她越是掙脫,墨輕蘸就越難換血,他的眉心又開始緊皺,但是由於大部分血液進入了罹纓體內,他也不能分心,不然就是前功盡棄,最後一刻也不能救得了她。

墨輕蘸仍在持續地為罹纓送血。

罹纓心口的紅光越來越紅豔,她大扯了一聲,紅藍兩道光芒在攪亂,眉心的黑痣開始消失,化為一陣黑煙。罹纓大力一掙,捆住她的冰枝全部斷裂,在她掙脫後,墨輕蘸大口吐了一灘血,隨身單膝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垂落在前麵的發絲與地上的血液渲染在一起,一身黑衣有著濃濃的血腥味,他還在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