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也不再管什麼禮貌不禮貌。後麵那老太太嘟囔了什麼,她更是沒有聽。
抬眼看著外麵明晃晃的太陽,明明這樣明媚燥熱的天氣,她為什麼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哎,哎,你怎麼了?”那老太太本來就看她不對勁,一轉眼就見陸彎彎栽到地上。
老太太別看年紀大了,腿腳還不錯,馬上跑上前去,雖然是陌生人,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毛病,還是招呼了鄰居給送到附近的門診去了。
陸彎彎已經失去意識,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隻是迷迷糊糊地睡著。像是做了一個夢,她跌在特別空曠的地方,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卻有好多恐怖的腳步聲。她想爬起來,可是沒有力氣,四麵八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很害怕,漸漸連腳都看得清楚。
好多好多人的腳,就像大部隊似的,穿著不同的鞋,又像馬蹄子似的聚攏,而跌在地上的自己就是那個中心點。她害怕,特別恐怖,害怕的都哭了,可是想呼救卻喊不出聲來。
那些人也看不到臉,隻有腿和腳,不管她怎麼喊,都在用相同的頻率靠近著自己,所以感覺特別特別漠然。眼見有人的腳甚至已經貼著自己的手指落下來,她卻動不了,身子在這時卻被人奇異地撐了起來。
她轉過頭看,那人的五官也是模糊的,可是她就是覺得那是容曄。他沒有說話,隻是摟著自己的肩,她終於有了一點兒安全感。她想對他笑,唇剛剛揚起,就被人吐了口水。
雖然沒有看到人,卻奇異地能感覺到那些人身上透出來的嫌惡,那唾沫星子淬到臉上帶著真實的灼熱感。她仿佛知道是那些嫌惡是為了什麼,又仿佛不知道。
她委屈地抹了把自己的臉,那些人就把她拽開扔到地上,她以為他們要攻擊的自己,可是所有人都將容曄圍了起來。她著急地想要拉開他們,卻被他們踩在腳下。
她爬不起來,周圍全是腳,她看不到容曄的情況,所以焦急地叫。忽然之間,那些人都沒了,容曄滿臉是血地出現在他麵前,他的目光裏充滿怨恨,他說:“都是因為你,都是你害的。”
那雙曾經牽過她無數次的手掐上她的脖頸,周圍全是黑的,隻有他的臉突出出來。眸子裏全是憎恨,五官猙獰,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容曄,讓她恐懼。
她著急地喊,伸著手去拽他掐在自己脖頸間的手,因為呼吸困難。她想張嘴,想發出聲音,想告訴他,他們相愛,可是她發不出聲來……
“彎彎,彎彎……”迷迷糊糊的間聽到裴明慧叫她,她一下子睜開眼睛。眼角帶著淚意,意識仿佛還留在夢裏,所以眸子裏雖然映著裴明慧的臉,卻有些茫然。
“你怎麼了?做惡夢了?”裴明慧問。
她在家裏接到電話時可嚇死了,巡著地址找到這家診所,就看到她麵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剛剛整個人抖得就像寒風裏的葉子似的,開始她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摸了摸也不發燒,可是那個樣子卻極痛苦。
陸彎彎則看了看周圍,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旁邊的床位是空的,對麵有兩個病人正在打點滴。她的腦子有點亂,一時還想不明白自己會在這裏。
“你在一個社區的居民樓前暈倒了,一個好心的老太太喊鄰居和他兒子把你送來的,人我已經打發走了。”裴明慧說。
她本來是想給人家點錢的,被那老太太剜了一眼,覺得自己侮辱她們一樣,弄得她還怪不好意思的。她本來想嘴陸彎彎說說這段,卻見她好像心思不在這裏。
“對了,你跑人家小區去幹嘛?那裏有你認識的人?”說到這個,裴明慧是滿眼疑問。
陸彎彎卻突然想起什麼,看著手裏空空的,緊張地問:“我的文件呢?”然後就想下床去。
裴明慧拉住她,指著床頭上的文件袋問:“是不是這個?”
陸彎彎轉頭,果然看到文件袋好好的躺在那裏。她趕緊拿過來抓在手裏,然後抱在胸口。但是那種從緊繃到找到時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還沒揚起,就已經凝結在臉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難過的事。
“彎彎,你沒事吧?”裴明慧見她怎麼這麼奇怪,不放心地又問。
陸彎彎這次總算回了神,搖搖頭,可是臉色仍然是不好。
裴明慧也知道她這時候不可能好,外麵的報紙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容家和她的新聞,別說是她,其實容曄的壓力更大,現在寫意和容曄的公司也都在風口浪尖上。
“彎彎,我們回去吧。”半晌,她也不見陸彎彎說話,說著就拉起她往外走。
陸彎彎也沒反對,也不說話,裴明慧反正感覺她怪怪的。這間門診就在丹江路上,兩邊臨時搭建的違規建築都在營業,菜攤,水果灘,五金,百貨攤各種都有,人擠人的湧擠,垃圾隨處可見。
裴明慧嫌棄地捂著口鼻,另一隻手拉著後麵的陸彎彎快步離開這裏。她出來的急,也沒有開車,便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兩人上去後就報了地址。
陸彎彎這時身上的手機響起來,響了半天都不見她接,就連司機都忍不住後頭了,裴明慧用手碰碰她的手臂,陸彎彎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怎麼說呢,她的眼睛明明是對著自己的,可是卻沒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