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團很快占領了主峰,然而未能及時炸毀驛穀川鐵橋,從而導致南韓軍源源不斷地沿鐵橋增援上來,在航空兵和大量地麵炮火的掩護下向主峰輪番衝擊。334團傷亡很大,主峰再次易手。
韓軍也快要撐不住了,韓28團被中國軍隊縱深炮火殺傷嚴重,有兩個連還被美空軍誤炸,士兵們一窩蜂地轉身拚命往回跑,把團長李周一上校急得在報話機裏又哭又喊,最後驚動了南韓總統李承晚。李承晚也急了,他親自督陣,一方麵直接命令韓9師設置收容線收容從白馬山潰退下來的敗兵,緊急編成反衝擊梯隊,增派軍官;一方麵從後方的編練師調集了上萬名新兵待命,給韓9師隨打隨補,每敗下來一個團就立刻補充兵力,從而使戰損極大的韓9師始終能保持每個營六百至七百人的員額。韓軍30團、28團和39團就是這樣反複整補後多次投入戰鬥的。
中國軍隊雖然沒有什麼收容潰兵的問題,但畢竟是在國外打仗,物資損耗和人員傷亡全靠國內補充,對於戰鬥發展到如此殘酷的程度,的確缺乏相應的思想和物質方麵的準備,特別是在物資和兵員方麵。
優勢開始逐漸向金鍾五這邊傾斜。
激戰至10月14日,經過九天二百零一個小時的爭奪,38軍雖奪取了白馬山大部分高地,但主峰394﹒8高地就像暴風雨中的小船,搖搖擺擺始終站不穩腳跟。韓9師、法國營先後傷亡了9860餘人,38軍亦付出了傷亡6700餘人的代價。
此時,冷靜下來的江擁輝仔細地分析了形勢:雖然38軍已經占領了白馬山的大部分高地,但美國人已經調來大批重炮群,如果與敵人繼續爭奪,付出的傷亡會更大,得不償失,陣地即使攻取也很難鞏固,不如斷然撤出戰鬥,以保持主動。
在請示兵團同意後,江擁輝作出決定:攻擊部隊於15日3時前全部撤出陣地。
事實證明,江擁輝斷然放棄對白馬山的爭奪,是為明智之舉。因為就在他決定放棄白馬山的同一天,範佛裏特已經在金化前線的上甘嶺地區主動發起了“攤牌作戰”,中國軍隊全線爭奪的重點亦轉向了上甘嶺地區。
因為韓9師擋住了誌願軍一等主力、威名遠播的“萬歲軍”的進攻,南韓總統李承晚高興得屁顛屁顛的,稱此戰為大韓民國的“重大勝利”。韓9師也因為它終於守住了白馬山陣地,從此被稱為“白馬部隊”,成為韓軍中數一數二的榮譽部隊,該師的徽章也從此改為白馬圖案。
這也是整個朝鮮戰爭中,南韓軍表現得最上乘的一次 ——但也僅此而已。
對於這次戰鬥失利,江擁輝向誌司總部承擔了責任,並在38軍團以上幹部會議上認真總結了經驗教訓。他在回憶錄中寫道:
這次戰鬥雖然未獲全勝,而且消耗較大,但卻使我軍經曆了諸兵種聯合作戰的鍛煉和考驗。在戰鬥中步炮協同較好,炮火的作用是明顯的……
這次戰鬥對我最重要的一個教訓,就是對文化教員穀中蛟投敵的危害,未能引起思想上的足夠重視,隻想到一個文化教員了解情況有限,叛逃投敵即使引起敵軍對我反擊有所準備,也不致影響大局,沒想到,敵人了解我行動計劃以後應變迅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原來我們對敵人的情況是了解的,而敵人對我們不甚了解,但在穀中蛟投敵後,敵人則知我了,並改變了部署;而我們卻不知敵了,敵人變了,而我未變,這就難免失利了。《韓國戰爭史》提到:“白馬高地(指394﹒8高地)戰鬥之所以能夠預有準備,全在於有效的情報工作。”顯然情報來自穀中蛟。
(《三十八軍在朝鮮》,江擁輝著,遼寧人民出版社出版,2009年1月第二版。)
如今,第38機械化集團軍已經是一支徹底實現了裝甲化、機械化的合成集團軍,並且正在電子化、信息化的大道上闊步邁進。放眼全亞洲,沒有一支部隊能與這支鐵甲雄師相媲美。即使是在全球,能夠與它一決高低的裝甲軍團也不超過五支。
第38集團軍 ——這支雄師勁旅終於以其血染的威名奠定了它在強手如林的中國陸軍中的獨特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