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神色凝重,並未言語。隻見他不悅地皺皺眉,回身,坐於許從煙一側,一隻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心,又看了賀雨昕一眼,無聲宣告自己的歸屬。
賀雨昕全然沉浸在剛那句話中。好一個不認識……
她嘴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但見眼前人的冷漠,終是咽了下去。轉身,消失在花園中。
一見賀雨昕離開,許郎安登時爬起來,顧不得言語,朝許從煙一拱手,便追了上去。
他們走後,許從煙抽回手臂,撫了撫衣衫,裝作什麼都未發生一般,將臉轉向一側。男子看著她的模樣,起先有些發怔,像忽然明白什麼似的,隻見他嘴角上挑,滿眼笑意,慢慢湊近她耳邊,幽幽道:“從煙可是吃醋了?”
誰知許從煙並不答話,直挑向問題所在,她冷冷道:“蘇駙馬人情脈絡真是廣泛!”
聞言,男子知她是真的生氣了,無奈的歎氣道,“若非初次相識,我險些以為自己曾與她有過瓜葛。”
許從煙臉上變了顏色,警惕地望了他一眼,寬慰似的拉住他的手,“不要亂想,起風了,我們回去罷。”
“嗯。”
其貳拾陸
琉疏宮
許郎安追到時,賀雨昕已伏在桌案上輕聲哭泣。他搖了搖頭,老成的歎了口氣。屏退左右,躡手躡腳關上門。悄悄自她身旁坐下,安慰的拍著她後背。哭了一會兒,賀雨昕止住抽泣,抬起頭,擦了擦眼淚,頂著兩個紅腫的眼睛,沉默不語。
房間氣氛靜的嚇人,一大一小兩個人各懷心事。
片刻,見她情緒穩定了些,許郎安小心翼翼問道:“你認識他?”言下之意是你跟我姐夫有什麼往事?賀雨昕仍舊低頭不語,不過可以看到她下巴動了動,算是默許。許郎安凝眉,疑惑地打量著她,“你們認識了多久?”你以前可來過陽城??你們怎麼認識的……”一連串的提問,賀雨昕無從作答,拉著變了聲的嗓音,淡淡說道:“在此之前,我從未入過敖國境土。”
“這就奇怪了!”許郎安像猴子一般蹲在凳子上,心智再高也不過是個八歲孩童罷了,終究是坐不住。他模仿著大理寺偵破案件的邢獄官一般揣摩著下巴。見她神色渙散,自顧說道:“你或許是認錯了。他叫蘇亮,是蘇閣公之子。蘇家是開國老臣,蘇閣老膝下共育有二子一女。長子蘇劍斌原是我敖國一名武將,早些年因抵禦外賊,剛過二十的年紀便將熱血灑在了敖國邊土。而蘇劍斌原有個未婚妻,因受不住打擊,當日便入了陽城百裏外的尼慈安,從此皈依佛門再不過問塵事。蘇閣老晚年喪子,悲痛欲絕,一夜盡數白了頭發。父王為了撫慰老臣,便將皇姐指給了幼子。就是你今天看到的。我原本以為皇姐不會同意嫁給一個陌生男子,下旨的那晚凝煙閣靜的出奇,我以為會有大事發生,沒想到成了親竟這般和睦。漬漬、真是有違皇姐的做事風格。”
一番話說的他自己也是口幹舌燥,毫不顧形象的擼了擼袖子,捧起茶壺便喝。聽完他的講述,賀雨昕愣住,這麼說便是早已安排好的。難不成是自己認錯了?可世間真有如此相似之人……?想起那男子的冷眼相待,她便是一陣揪心的疼痛,心底騰起的希望瞬間消失殆盡。她絕望地看著眼前的杯盞傷神。
“喂??王妃?”許郎安兩隻肉嘟嘟的小手在她麵前晃來晃去,“別難過了!你認識的那人是不是跟我姐夫長的一模一樣?”
她點點頭。
“他是你什麼人?”賀雨昕愣了愣。似乎在猶豫自己該不該坦誠相告。許郎安見她遲疑,先一步解釋道:“不想說也沒關係,你我已成了親,在這異國他鄉,我便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知道你我年紀相差所甚,你就把我當個朋友看待好了,若是需要幫忙,我會幫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