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開門進入母親的房間。
一刀直入心髒,生科係的高材生哪裏會有偏差。
母親就躺在床上,似猶在寧靜的睡夢中,程堯飾演的少年輕輕撫上母親的眼,整理好她身上的著裝。撩開袖子,用尖刀在她的手上刻字:purify.
睡不著卻是意料之外的,程堯飾演的少年輾轉反側,夜夜難眠。
安眠藥卻不能再吃了。
他決定去看心理醫生。
漂亮的女醫生,穿著得體的職業裝,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變故。
程堯注視著對方的眼睛,隻說父親車禍身亡,隱去了自己對母親的殺戮。
初診簡單結束,記錄了些資料,約好下次複診。
幾次來回,失眠並未減輕,可卻讓少年發現心理醫生的婚外情。於是尾隨她回家用同樣的方式,殺死她。右手臂上依然刻好字。少年開始覺得,這種死亡更像是淨化,讓他輕鬆。而那晚,他沉沉入睡一夜好夢。
在理查?斯特勞斯的名曲《死亡與淨化》下,程堯在台上扮演的少年開始連環作案,在鮮血中找到成就感和正義感,盡管正常人難以理解這種情感從何而來。
而最後一次的血光,是書友會的主席。
扮演死者的師姐戴著假發穿得鬆鬆垮垮地上台,角色是和藹的中年婦女,她得充分變裝。
同樣是被尾隨至家殺害,少年正在死者手上精細地刻完字,正要離開卻聽見抽水馬桶的聲音。
少年等在廁所門口,輕而易舉地把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是上次被劫持的女醫生。
她早已被脖子上的冰涼驚得睡意全無,梗著脖子問,“你是誰?”
程堯看著繼西在貼在自己的懷抱裏,難得一見地板著臉,倒還有趣,抑製住笑意刻意地沉沉嘴角,“真不巧。”
“什麼不巧?”
“今天晚上你得死了。”上次這位醫生的英勇利落記憶猶新,把刀刃往裏又推了些,脖子上有紅紅的血絲滲出。程堯的身子貼的繼西更緊密了些,緊張又熱烈。
“我們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殺我?我連你的臉都沒看到。”繼西質問著,臉不自覺地朝程堯的方向側了側。程堯本來比繼西矮,穿了高跟鞋也隻是堪堪齊平,這角度倒看到繼西右耳旁的小痣和潔白細膩的臉頰,分外誘人。
被這’一晃神,竟忘了台詞。
隻好依著這狀況,輕輕哼了一聲,腦子卻在飛速地想著能編出什麼話接上。這一忘,腦子就一下子卡了。
繼西聽見她哪句哼就明白了,這哪兒跟哪兒啊,肯定是小妞又忘詞了。讓她平時少吃點膨化食品還不聽,這會遭報應了吧。
於是主動引導她,“沒有動機怎麼殺人,你該讓我死的明白點。”
程堯想起來了,“動機?你要動機。那就隻能怪你媽媽不貞不忠了。”、
繼西輕蔑地一哼,“我就得為這個死?我媽被包辦婚姻耽誤了幾十年,我還要為這賠命?”
程堯扮演的少年低語,“難道你不恨你媽媽?”
“恨?我可憐我媽媽。如果不是為了我,或許她就自由了。”繼西把頭枕在程堯肩上,省力。
“如果是這樣她早該離婚。”
“你未免把個體想的太自由,當初為什麼被逼進這場婚姻,自然也是同樣的理由走不出去。”
程堯把頭前傾,貼近繼西的臉頰,“你還有最後十分鍾,你就要去陪你死去的母親了。”
“什麼?!”繼西扮演的女醫生被震得半晌出不了口,語氣裏驚痛難掩,“你殺了我媽媽?”
音樂聲被切停,全場都沉寂,屏氣凝神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