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西跟著走出去,不忘交待杜甫,“幫我看好時錚。”
程堯朝南邊的出口走,幾步就到了室外,陰天的天空陰沉晦暗的,路邊還有悶臭的尾氣味,不如就這樣回家了吧,回去睡一覺,程堯想。
結果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走這麼快幹嘛。”
程堯一下子腳步邁得更大,直直往前,被繼西狠力一把拽住。
“你沒帶耳朵出門啊?”
程堯被逼得與她對視,“我要回家了。”
繼西見她沉倦的表情,“不舒服?”
程堯竟然認真地答了句“是”。
繼西一下子嚴肅起來,帶著她就要去打車,“省醫院離這兒很近,我們過去。”又問她,“是哪裏不舒服?”
程堯輕輕推她,“不用。”
繼西一下子冷了半張臉,“你強什麼?”
程堯看著她,一臉平靜,“我自己管自己。”
“所以潛台詞是我可以走了嗎?”繼西竟然笑了,長腿後邁半步,“這樣?”
“可以啊。”程堯答得雲淡風輕。
“怎麼就不高興了?”她的哪根腳趾頭在動繼西都猜得出,更何況是這麼明顯故意的生疏。
程堯反倒一下子沉默了,她不知道應不應該跟她坦白,或者該編個什麼樣的借口才算合適。
繼西雙手插在兜裏,在半步之外望著她,一臉沉靜,“說來聽聽。”
程堯的唇線抿了許久,還是問出口了,“那天你和Red是不是在門口抱了?”
繼西歪著頭回憶了一番,“沒有啊。”
程堯隻當是她還遮遮掩掩地撒謊,即刻便生出一股火,“繼西,那天我在樓上看見了。”
“我們真的沒有。”繼西的眉也蹙起來,堅定否認。
本來就沒有啊,要怎麼承認?
程堯見她真誠的表情,想起快一年前,也是這樣的眼神,在一個燥熱的午後,把她卷了進去,直到現在仍在漩渦中。
腦子裏一陣紛亂,“你有Red 了,你就跟他好好處。我知道我的感情一點都不珍貴,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不強求。但我也沒那麼大度夠見得你們在我麵前出雙入對。”說到這兒,身子不自覺地側了側,“你隔我遠一些,說不定我還有機會喜歡別人。”
世界至繁,她說不定可以找到另一個中意的人,暗戀幾月,相愛幾年,或許那個人像曾經的她一樣,不喝可樂不吃獼猴桃,然後漸漸為她改變,就像她曾經被繼西影響一樣。
是的,刻意不去想不去提,但當這樣酣暢淋漓地倒出心事時,原來並非如自己想象的那麼難受。她不想在沉默中毀滅,所以她選擇在沉默中爆發。她不想去否認她的心意,喜歡就是喜歡。
繼西走到她跟前,見她抬頭決然地望著她,墨黑的眼裏全是坦然和抑製,心裏沒來由的就一酸。這個人,明明眼淚都在眼眶裏凝著了,還裝什麼啊。
“誰說我不喜歡你?”繼西沉聲開口,果然見到她肩頭一頓,然後見到的是迷蒙怯然的雙眸,和她長時間的愣滯。
“我喜歡你這麼久了,是誰造的謠說我不喜歡你的?”繼西輕輕攬過她,抱在懷裏,是肖想已久的柔軟身軀,有點呆愣愣的僵,帶著清甜的味道,好聞極了。
其實在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也一直喜歡著你。不比你多,也不比你少。
我不知道是如何來的誤解,讓你一直以來的暗戀需要帶著如此大的勇氣。
程堯鼻頭一酸,眼淚一下子落下來,沒完沒了,“我以為的……”
聲音裏全是哭音。
感覺到哭得繼西胸口一片潮濕,程堯終於回神,聲若蚊蠅,“嗯,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