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堯聽到門響，從廚房跑出來，朝她乖巧地笑笑，“還有一個湯，馬上好，你先去洗手。”
繼西瞄一眼飯桌上的五顏六色，偏要擠到廚房來洗手。
程堯罵她煩，一邊攪和著鍋裏，一邊讓繼西幫她取圍裙。
繼西把手擦幹走過來，程堯站在她前麵，一下低了頭輕聲問，“你爸爸沒事吧？”
繼西把圍裙攥在手裏，“快吃飯了，不說他。”
吃過飯收拾妥當，程堯筆直貼在牆上閉目消食。
老師說這樣能練曲線，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繼西過來扯她衣領，程堯推開她的手，“幹嘛？”
“我媽下午跟你聊什麼了？”
“聊你啊，不然還能聊什麼。”繼西語氣裏全是理所當然。
繼西啃口蘋果，聲音含混，“說來聽聽。”
“聊她剛懷上你就和你爸爸離婚了。”程堯睜開眼，凝了眉頭望著她。
她是真想幫繼西揭開這一頁。
所以就算碰壁也好，冷遇也好，她才不管。
“看樣子我媽隻給你提了這句，”繼西牽過她的手，“過來我講給你聽。”
上一代的愛恨情仇雖橫亙幾十載，但訴述起來也不過幾分鍾那麼長。
“當年我媽愛上我爸，毅然出嫁。結果懷孕後不久就發現我爸有外遇，後來我爸又差點害我媽小產，所以我媽很幹脆地離婚了，然後一直單身到現在。”
“我對他從來沒有特別的感情，小時候他還會來看我，帶我去玩，後來他再婚了就沒這些了。今天我去看他，手術很成功，既然命還在我就回來了。”
“繼西！”程堯責備地喚她名字，這樣說話太失分寸了。
“妞，你不明白他是怎麼辜負我媽的信賴和情意的。不過我也要謝謝他，”繼西撫著程堯的額，“謝謝他再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教會我婚姻保證不了任何事，所以結婚與否根本不重要。教會我不應該讓愛自己的人那麼絕望，不該空許承諾，不該辜負。”
還以為她仍醒在當下睡在過去，沒想到早已汲取作能量長成一顆堅強的小樹。
聽過真相的程堯一下子覺得沒什麼立場好說話，很久以後才緩緩出聲，“其實你可以對他溫柔一點。”
“我媽會吃醋。”
“那你媽怎麼不吃我的醋？”明明就是借口。
“女人不為難女人。”
“什麼理論啊？”程堯握住她的手，“不過呢，不開心的事應該盡快忘掉，比較好一點。”
“你想我得老年癡呆？”繼西使勁捏捏她。
“……”果然她就想不出什麼好事，不過程堯突然想起還有一茬，“繼西，你媽媽說你和Red關係很好啊。”
“是啊，我原來是他手下的五虎將之首，打遍西街無敵手。”
“那，你以前說的暗戀的那個人是他？”程堯眯著眼威脅地笑。
“這麼聰明？”
程堯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就不怕我吃醋翻臉啊？”
“吃什麼醋啊，”繼西一把撈過她，“他是異性戀，我是同性戀。”
腦子明顯不夠用的程堯果真被繞進去了，笑眯眯地大赦了繼西。
完了又犯傻地跟她坦白，“我以前暗戀你的時候就以為你喜歡他，委屈死我了。”
“傻不傻啊你，”繼西戳得她的額頭一歪，“明明一個天蠍座，學什麼雙魚座啊？我要是不喜歡你能跟你去跑圈？能大晚上陪你躺著？能跟你一起圍圍巾？”
程堯兩頰紅撲撲的，“原來你都是故意的啊。”
“不然你以為呢？”繼西拿眼角無奈地睨她，原來她到現在還不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