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驚住。
連司衍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看著傅瑾的臉的眼裏有著淺薄的驚訝。但很快又被收斂起來,司衍拉了拉被角,漫不經心道:“手一時抽了筋。”
傅瑾苦笑:“阿衍,你是不是有些埋怨我,如果不是我要結婚,也不會……” 她收了話音,因為司衍慢慢掃來的視線,那雙在麵對她時總是溫情滿滿的眼睛裏現在還是一如既往的彎著,但裏麵隻剩了一片薄涼。
司衍笑了笑,摸摸她的頭,輕聲說:“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他是自找的,我也是自找的,就算你不回來,我們也逃不了既定的結局,和你有什麼關係?”
“阿衍……”
“你什麼時候的飛機?”司衍轉了話題,明顯的,擺明不想再繼續之前的話,“我去送你。”
傅瑾沉默了會,反倒是簡印替她回了話:“後天上午的飛機,你確定不在醫院多休息幾天?”
司衍搖頭:“我又沒什麼病,現在想開了,在哪裏不是休息。阿瑾是我老婆,不送她,傳出去了多難聽。”
簡印撇嘴,三人一同安靜了幾秒,他才無奈開了口。“我送司浮去火化了,骨灰已經放在你家裏了,你……準備怎麼樣?”
“哦,那個啊,”司衍淡淡的,“我保管一輩子就好了。”
“可你看到不會傷心嗎?”
“沒什麼會傷心的事,”司衍握緊手機,漠然的說:“什麼事,都不可能了。” 死亡是一件很殘酷的事。它逼著人在它麵前反省一切,明白那些本不願知曉的事,然後被無窮無盡的後悔淹沒,愁苦那些未曾開口的話,悲痛那些回不來的人,寂寞以後不再被已逝之人涉足的生活。任何人都必須從死亡中汲取教訓,才能繼續前進,變得強大而無懼悲傷。
司衍在第二天出了院。
事務所,還有不見酒吧,都在等著他的回去,沒有什麼值得他倒下,司浮也不行。往後的日子,即使隻有他一個人,他也可以支持下去。
傅瑾離開的時候,司衍去送了她,這個女孩還是禁不住心裏的內疚,在機場哭得一塌糊塗,不住的說著道歉的話。
司衍隻能沉默著看她哭泣,他說過,不關傅瑾的事,可是要是傅瑾自己抗不過去心底的愧,
他說的再多,也是無濟於事。
傅瑾走了,帶著同樣想出去透透氣的簡印,於是這個城市隻剩下司衍一人,重回以前的生活,寂靜的掀不起一絲波瀾。
池召回國的時候聽聞了司浮的消息,卻始終沒能再看司浮一眼,司衍冷漠的拒絕了所有人對司浮的探視,一絲也不肯退讓。像劃分了領地的虎,倨傲得不許任何人窺探屬於他的東西。
日子一天天過去,再也沒有人能入侵司衍的生活,他還是那個厭惡同性|戀的司衍,什麼都沒變,隻是開著一家隻有夜裏營業的gay吧,每晚坐在司浮最喜歡坐的位置上,看一眾同性的糜亂糾纏。
不見酒吧的直男老板,多少人在暗地裏偷偷垂涎著這個麵相陰柔美麗的單身男人,可是誰都沒有追求到他。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男人接近了老板。
老板發現他有很多地方和司浮很像,例如喝酒的姿勢,例如對自己的熟悉程度,例如不經意是摸摸眉角的習慣。
他想了很多次,想著要是這個男人如果真的是司浮,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可是想完之後又隻能對著無邊無際的夜空默默黯然。
如果他真的是司浮,那該多好。
後來的後來,老板見到了慕十裏,慕十裏要和他談司浮的事,他幾乎一瞬間就被撩動了怒火。好在慕十裏很快就離開了,老板想,如果慕十裏留下來了,他一定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