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令他如此感慨?
“殿下快看,柳風輕將人找到了!!”
順著易斷雨所指,果然見距離約莫十餘丈處的湖麵,柳風輕托著一瘦小身體奮力遊向就近的小舟。
“快快將船劃靠他,叫兩人下湖協助柳公子!!!”啟灃一麵下著命令,一麵趕緊招手高聲詢問:“柳公子,徐公子怎樣了?”
“性命無虞。”已經上了小舟的柳風輕回應一聲,便急急將仍處於昏迷的徐若寶抱起搭在自己肩上,讓她上半身倒掛著,用力抖動,她吐出的水幾乎全流瀉在他的背上。
估計溺水所灌入的湖水清理得差不多了,柳風輕輕輕放她平臥在船板上,自己脫下外袍罩在她身上,遮住被雷電燒去巴掌大的衣衫的胸`前。他在湖底撈起她時便發現她貼身所穿的觸手生寒、柔軟堅韌的淡青色裏衣竟完好無損,但當時救人要緊,也沒有怎麼去細細察看,現在舟上人多口雜,他更不想當眾研究了。
望著那張平日表情生動的小臉一片頹色,傷臂仍舊吊在胸`前,所觸到的皮膚皆是冰涼,他心中不由緊繃起來,試探她的脈搏和氣息,確定絕對沒有性命之憂,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抱起她的肩膀搖晃叫道:“徐若寶,徐若寶!!”
連叫了好幾聲,才見懷中的人兒“嚶”的一聲,緩緩張開眼來。
“好極了,終於醒了過來。”柳風輕強壓心頭狂喜,對著那雙依然清澈明亮的秋水雙瞳笑得明媚動人。
死裏逃生的徐少爺緩緩打量了一眼四周,神色從迷惘到淚沮,待定定看了眼前渾身濕透、滿是真誠笑意的俊臉片刻,最後變為憤怒,“啪”聲響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竟揚手一巴掌狠狠摑在救命恩人的麵頰上,那張雖經湖水浸泡仍舊美如冠玉、勾魂奪魄的臉龐立刻印上一個淡紅的手掌。
“這就是救了你的回報嗎?”被瘁不及防摑到的美男子沉下臉,不可置信地怒瞪著第一個敢打他耳光的人。
“誰要你救了,誰要你救了……”掙紮開他的雙手,坐在船板上的徐少爺氣急敗壞、毫不示弱地和柳風輕怒火中燒的雙眸對視,嘴裏不知死活地叫道。
“好,好,原來你故意要去尋死……”她的叫嚷使他頓時醒悟起在湖底看到的情形,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咬牙切齒盯著她因激動而生色的臉,一字一頓說道。
當“死”字說出,他反手的一記耳光已經毫不遲疑、幹淨利落地掄在徐少爺的臉上,聲音之清脆、力度之狠絕比起他所受的一摑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能耐就再往湖裏跳!!”柳風輕冷冷看著她,本想硬幫幫扔下這一句便施展輕功躍到距離不遠的泊頭上,省得自己胸口莫名騰升的煩躁無處宣泄。
但見她因這一刮仰跌,右手肘掙紮著半撐在甲板上,躲閃不及耳光的一邊臉頰漸漸腫起,原本靈動流彩的雙眼黯然苦楚,聲音哽咽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是的,她毅然推開太子挺身接受那道雷電的劈擊來臨時,清楚感應到身上開始有通電的微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杜奇峰老爸要她無時無刻穿在身上的寒羽蠶絲背心不但刀槍不入,連雷電也可以隔絕。那道雷電劈在她胸口的後果是點燃了前襟的布料,而透不過寒羽蠶絲。換而言之,巴不得再次憑著日思夜想的雷電穿越回到現代的阿越除了衣服燒了個巴掌大的洞,其餘一切安然無恙。當然,這些是被救上小舟後她看到柳風輕外袍遮掩下的自己衣服的前襟才徹底明白過來的。
雷電擊來、衣服被燒,受這一擊之力,她跌下湖中。當時的她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身體急墮至水深約四五丈的湖底時,便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手足並劃,左臂的傷勢並不妨礙她施展起在丈量湖中數年堅持鍛煉的遊泳技能。忽而轉念想到自己已經被雷電劈中,怎會還沒有昏迷死去?記得穿來的那天除了打雷還有傾盆的大雨,而這次隻有雷電沒有雨水,莫非雷電將自己劈入湖中是為了彌補雨水的缺席嗎?如果這樣,她就不應該還扒拉著遊上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