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酷臉保鏢表態,她笑嘻嘻回轉身果然推著如影舉步出店,臨走回頭眨眼,努嘴櫃台示意:“冰雪大哥,我們到前麵一間店子看看,你記得拿好我的寶貝啊。”
隱雪哭笑不得,接過夥計包好的玉飾,眼睛情不自禁望向那個調皮少爺所說的翡翠小玉壺。
“一片冰心在玉壺啊,你想想,桑大哥的名字帶著雪字,雪,冰也,她將你送的小玉壺掛在脖子貼身藏著,就是接受你的一片心意……”少爺在中秋那晚說的話如在耳側,酷臉微微一紅,指著那玉壺強作自然道:“這件也包起……配上掛繩吧。”
站在一棵臨湖大榕樹下,阿越仰望著和巫行雲曾坐過的枝椏,二人熱吻情景恍似在前,心中不覺甜滋滋;轉念思及徐正的態度和夜裏憂鬱皇子杜奇峰的自語,甜蜜便被憤怒淒酸代替。
“冰雪大哥,我想獨自坐在樹上休息一下下,你和如影如果不放心,便坐在我附近好不好?”她指指那枝椏。
隱雪一怔,本想拒絕,卻見她神情苦楚,大眼睛流露著懇求,不禁心下一軟,伸手扯著她的腰帶拔地而起,穩穩地將她安坐在那粗枝上。
“謝謝你,冰雪大哥。”緩緩一笑:“這裏,巫大哥陪我坐過。”
“……”原來如此,他們二人斷袖之戀雖說常人難以接受,但情真意切絲毫不覺遜色,或許行雲的選擇並不一定都是錯的。
徐家兩名保鏢並肩坐在自家少爺身後一丈距離的另一段枝椏上,看著那單薄的少年晃蕩著雙足,已經拆封的左臂放在身側,手指一下下地扣著樹枝,腦袋有節奏地一點一頓。
兩人均是武林高手,輕易就辨出少爺嘴裏正在哼著歌,仔細一聽:“……淡淡相思都寫在臉上,沉沉離別背在肩上,淚水流過臉盤,所有的話現在還是沒有講……我用一生的愛去尋找那一個家,今夜你在何方?……夢裏遙遠的幸福他就在我的身旁。”
優美的旋律輕輕散播在四周,少爺堪比細訴的歌聲中帶著甜蜜纏綿,甜蜜中似乎揉著絲絲惆悵,纏綿裏藏著縷縷傷感;心有感觸的兩人不覺都聽得癡了。
“這首歌少爺和巫公子在元宵節彈奏過……《夢裏水鄉》……”如影若有所思,抬眼望向身邊的隱雪,見他正定睛凝視著自己,忙垂首,身子卻慢慢靠上他寬闊的胸膛。
隱雪眼內詫異一閃,驚喜頓時溢滿酷臉,手足無措片刻,毅然張臂擁著她,一直微抖的指尖可看出他的激動和緊張。
如影微笑著握住他的手:“你也學少爺打拍子嗎?”
他臉紅如火,不知該說什麼,訥訥說:“……我……很高興。”停了一下,遺憾歎道:“唉,少爺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為什麼?”對上隱雪抿嘴不語卻又歉意的笑臉,如影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少爺和巫公子……”繼而顰眉沉吟片刻,幽幽地說:“隻怕少爺當真是女孩子啊……”
“……”少爺是女孩子?隱雪狐疑地將視線投在自家少爺削瘦的背影上,少爺那燦若星辰的雙眸、時而淘氣狡黠時而清純明淨的笑顏、墮湖昏迷依在柳風輕懷裏時的楚楚可憐,還有她和行雲的相癡相纏一一躍現腦海……他竟是她?
“如果確是這樣,那該如何是好?”如影自顧自說,沒有留意隱雪的表情。
九月初四辰時,徐少爺準時出門參加殿試,令人意外的是徐家老爺一早便守候在大門,並親自送冒牌兒子到皇城。
“若寶,陪爹爹走一段路吧。”臨近宮門,徐正示意隱雪、如影靜立一旁等候,自己拉著兒子的手一同步行。
“好。”爹爹必定是要諄諄囑咐。阿越想起現代的父母在送她去高考的考場路上的情形,心裏頗為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