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具威嚴的龍目凜凜看來,她被逼搖搖頭:“殿下風華絕世,是眾所周知的。可這和我們牽手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二人還是趁朕未改變主意前快快拉手,否則便叫啟灃抱著徐若寶聽朕宣旨了。”皇帝背對群臣,笑眯眯對二人低聲說。
徐若寶有斷袖嗜好,不拉手便要和他抱抱摟摟,日後如何麵對諸人?雖不明白父王此舉用意,但一向敬畏父親的太子迅速判斷得失,不耐煩地挽起她的手:“遵旨罷。”
她惱怒地橫了美人太子一眼,下意識要掙脫開,太子嘴角泛起冷笑,用力抓得更緊了。猛然他驚覺握著的那隻小手竟柔若無骨、纖指細長,觸膚滑膩,心下一怔;側目瞥了瞥身旁的少年,見他靈動的雙眸含著薄嗔淺惱,點漆的眼珠幽怨泛彩,一抹赧然漫上雙頰,徒添幾分無措的羞怯之色。
怎麼現在的徐若寶和平日所見有異?啟灃不及細細思量,便被自己父王朗聲所言嚇了一大跳。
成慶帝扳轉兩條形似強扭苦瓜、神情各異的二人麵對殿上臣子,站在他們身後樂嗬嗬道:“朕現正式頒旨,遠靖侯劉喻之女劉心悅婚配我東夏國太子,為東宮太子妃,欽此。”拿過內監金盤裏的玉如意遞給如墮迷霧的徐若寶,慢條斯理地說:“你,徐若寶就是劉心悅。”
“他是劉心悅?”“我是劉心悅?”太子和徐少爺的驚呼聲齊齊響起,二人不約而同鬆開握著的手,愀然變色,一左一右同時躍離對方,雙雙難以置信地望著皇帝。
“正是,稍後遠靖侯留下,朕與你細細斟酌啟灃與心悅不日大婚的細節。”皇帝施施然將玉如意塞入惶惶不知所以的徐少爺的手,對著位於武班列首,紫袍莽冠、陡然有點應接不暇但立時恢複鎮靜自若的遠靖侯劉喻道。
“臣劉喻謹遵聖旨。”八百裏的加急文書催他回京,為的就是這事嗎?這個惶惶失色的少年就是心愉前些日子提到的失蹤多年的愛女心悅?乍看沒有清菡的當年清素淡雅的影子,可認真端詳細看她的五官確實幾分相似,晶瑩閃亮的剪水雙瞳更是熠熠生輝、惹人遐想;她的頭部怎麼包紮著?受了什麼傷嗎?
“且慢!!”這猶如雷霆的一喝不是發自準備抗議的兩條強扭苦瓜,而是來自龍椅後那灑金嵌玉的萬裏河山大理石雲屏。
一位身穿紫紅麒麟翔雲皇子衣袍的頎長飄逸身影一閃而出,順著玉階沉靜地拾級而下,他高貴清華、淡懷逸誌的風采與那發束所飾的極品美玉散發的光暈融合一體,人如月更勝月,未見其貌已覺其氣質非凡、氣宇軒昂。
“四皇子,是四皇子……”
“果真是四皇子嗎?”
“怎麼會是四皇子?”殿內即時一陣騷動,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吸氣聲、疑惑聲、議論聲交錯著。
他從容麵對眾人的失聲失色失態,淺淺的笑意浮在眉間,衝淡了眉梢眼角內令人不由自主沉溺其中的一抹憂鬱,徑直走到對美色毫無免疫力、現正兩眼發光、腦部發昏、手足發抖的徐少爺麵前輕聲道:“小悅,我是啟浩。”
啟浩那華麗悅耳的聲線頃刻間使她恢複了部分認知。
一張五官幾乎與成慶帝一模一樣的麵孔出現在阿越視線裏:這張麵孔明顯年輕,沒有帥大叔的張揚和狂傲淩人,溫和恬靜、文雅閑逸、略帶憂鬱是他獨有的風韻;俊雅的眉目並無灼人的犀利,但專注凝思時隱顯睿智凜然,被他靜靜注視者無不垂首俯從,這點和帥大叔那教人生畏屈服的目光不分軒輊。
如果不是聽過他的聲音,她難於置信眼前人和自己的師尊曾是同一人。
難怪中秋那晚帥大叔說夫子以後也會很有氣質很有魅力,根本這才是杜夫子的真實麵貌啊,果然和腦海中那名碧衣少年給她的印象一致——真的……真的是很俊很有氣質很有魅力,還是她喜歡的帶著點淡淡憂鬱的美男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