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蘇辰安和盧心雲行了禮,冷冷道:“侯爺有所不知,我家三公子確實身體不適,不能會客,有勞您二位掛心,請回吧。至於這位小哥,就進來吧。”

蘇辰安要上前理論,盧心雲忙攔住他:“這件事,你又能做什麼?讓連曦進去,我們就在這裏候著吧。”

連曦聞言轉身撲通下跪:“夫人多番相助,連曦銘感五內,無以為報。”說著便起身進了謝府。

謝誠領著連曦進了太傅府後院,在一片山石之後,看到謝之涵抱著早已死去的連瑄,絮絮地不知在說什麼。

連曦衝上去,一把便要奪過哥哥的屍身,被謝之涵扭開了。

謝之涵打量他了一眼,頷首道:“你來了。”

連曦看他麵色平靜,偏又渾若無人地和連瑄說話,心裏不知怎的一寒。

謝之涵輕聲說道:“你哥哥的親娘吞金自盡,屍身我問英王要了回來。這樣的不潔之人,你連家祖墳未必會收,不若就葬在豐都郊外。把沉璧,把沉璧和她安葬在一處,怎麼樣?”

連曦冷聲道:“不必了,我二娘是我哥生母,自然要同我哥一道葬在蕪州祖墳。”

“我百年之後要和沉璧合葬,怎麼,難不成還要我進你家族譜,入你家祠堂嗎?”謝之涵輕笑道,“我可是沉璧的未亡人。”

“我謝容映,是沉璧的未亡人。將來,我就和他在一處。蕪州山高水遠,何必這般費勁?”

連曦怒極反笑:“謝太傅,你如今做這般深情,是給誰看?你別忘了,我哥可是為你流光了血,為你送了命。”

謝之涵臉色一變,隨即輕笑道:“我知道啊,我怎麼能忘呢?沉璧他不懂,我哪裏在乎什麼名聲,什麼清譽?他也不懂,總覺得我對他無意,總覺得他配不上我,總覺得,我們不能在一起。”他輕歎道,“我想告訴他他錯了,錯得離譜。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聽說,人死前若留有執念,魂魄七日不離身軀。也許他現在正在這裏,靜靜地看著我。他一直都是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我。隻是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舍不得我。”

說話間,突然一行清淚劃過他臉頰,落在連瑄臉上。

連曦看著委頓的謝之涵,看著他懷裏安安靜靜的哥哥,突然很想笑。笑這蒼天不公,笑這命運離奇,笑這人世荒唐,也笑這人心,蒙昧。

“謝太傅,落葉歸根人之常情。我原本恨不能把你千刀萬剮,可如今卻又可憐起你來。我哥哥待你真心,全情交付未有半點保留。如今情也好,人也罷,都已終了。你將他交給我,我送他回家。你還是你的謝太傅。”

謝之涵輕歎一聲:“我與他不過隻剩這最後一點緣分,你何不成全了我?我情薄意寡,傷人自傷,如今已是悔了,卻不過是隻能求個死同穴而已。”

連曦望著遠處飄忽的雲,緩緩說道:“你若是覺得自己是天底下第一傷心人,那就不必了。我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有你這般好運氣,愛的人為你而死,到死都愛著你。薄情的,寡恩的,不知凡幾,你卻有幸得到我哥哥至死不渝的一顆真心,已經算是你謝太傅不同常人的造化了。別的話,我不想多說了。”

謝之涵恍若未聞,抱著連瑄不發一語。

不知過了多久,聽得他低低說道:“讓我,送他最後一程吧。”

這一日,瓢潑大雨終於傾下,一下子澆熄了暑熱。

蘇辰安和盧心雲在謝府外候了許久,終於等到連曦渾似無力地走了出來。

他朝二人笑了笑,隨即說道:“此間事了,我要帶著哥哥回鄉了。”

盧心雲試探問道:“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