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其實朱延礿從來沒有怪過任何人,連黃樂鳴她都沒怪過!
黃鏞讀完後,把信裝回袋子裏,交給小礿,“以後你收著吧。”
小礿苦笑,她雖然不是朱延礿的複活體,但所有的人都在把她當作朱延機會遺物的合理繼承者,包括她的記憶。
“這是離開阿爾泰的時候,林阿姨他們給你的嗎?”小礿看著手中的信問黃鏞。
“是我自己跟她要的,我想你跟淨遠可能用得著。”黃鏞道。
黃鏞總是那麼體貼。他跟黃樂鳴一樣,都是個體貼溫柔的男人。隻有小礿知道,他們兩個的個性有多像。
一年多沒回來。嘉祥寺的人事好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淨遠不太管寺裏的事務了,淨彙這個糊塗蟲倒是幹練了好多,幫著常靜處理起事情來有模有樣的。
“師父打算讓淨彙當衣缽傳人了?”嶽風對常靜的選擇非常質疑,他對淨彙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兩年前。那時他看言情小說還被嶽風撞到過。
常靜無奈地撚著佛珠苦笑,還是彌勒佛般,“祖師的遺物都交給了小礿,阿爾泰的事情也結束了,還要衣缽傳人幹什麼!我隻是讓淨彙鍛煉鍛煉,好讓為師我輕鬆點。誰讓淨遠指望不上了呢。這大半年裏,小礿不理他,他就沒像樣地幹過一件事……”
淨遠略有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一向矜持淡定,情緒都不會太顯露,不過眾人都知道他離還俗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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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礿穿著白裙子踩在嘉祥水庫邊的蒲公英地上,看著腳邊的湖水發呆,這湖下的古寺。她可能一輩子都想像不出它的原貌了。“鳳棲塔”,“鳳棲塔”。原來是公主長眠之地。
黃鏞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他摘起一朵蒲公英插在她的辮上,和她站在一起看著湖水。
“你說你的妻子長得很像我,你說的不會是朱延礿吧?”小礿看了一會兒湖水,轉過身來狡黠地朝黃鏞笑。
黃鏞不知道小礿到底猜到了些什麼,隻微點了下頭不語。
“那你那個埋在這裏的相好,就是如翠了?”小礿又問。
黃鏞又隻點了下頭,心裏惴惴然的。
小礿咯咯笑了起來,“你可真入戲!真把自己當嘉祥公主的老公了呀!”忽然,小礿又蹙起了眉,“你為什麼能把自己代入得那麼深,你在阿爾泰昏迷的時候,嶽風叫你‘樂鳴’你就醒了……”
見小礿已經在朝深處懷疑,黃鏞手心冒出了汗,急中生智編了個謊話,“跟你一樣,他們也想讓我完全替代嘉祥公主的丈夫,自然對我下過很多工夫。”
“什麼工夫?”難道還能另一種記憶移植方法。
黃鏞笑而不答——他是根本答不上來。
“可是感情也能植入嗎?”多年前,黃鏞第一次看到她的臉部圖片的時候,就愛上了她,這種感情,不是植入的,還能是什麼。
黃鏞微笑著看著湖水,什麼都沒回答。
淨遠從寺裏出來,到湖邊來找小礿,見小礿正在跟黃鏞說話,便要走開。他剛一轉身,就被黃鏞喊住。
淨遠在黃鏞麵前,一直帶著幾分奇怪的恭敬。
小礿采著蒲公英花,繞著湖岸越走越遠。黃鏞看了一眼小礿的身影,拍了拍淨遠的肩,“我打算回阿爾泰,你要好好對小礿。你若不能好好待她了,就放開她。”
淨遠恭敬地點了一下頭,像晚輩在長輩麵前那樣,臉上不無憂慮,“你要是在阿爾泰犯病了怎麼辦,俞老先生不是已經回廣東了嗎?”黃鏞在阿爾泰犯病的事,淨遠已經聽小礿說了。
黃鏞自已早就顧慮到了這個,回阿爾泰是他思忖再三後,鄭重作的決定。他追隨著小礿在黃花地上的身影,目光柔和地如這四月的春光,全沒有麵對生死時的緊張。
“如能伴她長眠在那裏,也算死得其所了。一個五百多前就該命絕的人,苟延殘喘活到今天,看著她活得如此快活,也算了了我的心願。餘生不可待,何去何從,聽天由命罷了。”
湖邊上,小礿快活地時跑時走,手裏已經捧了滿滿一大束蒲公英了。她還不知道,追查了那麼久,她還有一個秘密未解。
看著她的身影,黃鏞也是滿心滿足的。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就算她以後的感情生活充滿艱難曲折、跌宕起伏,相信這個時代會一直給她重新選擇人生的機會。就像這水下的古刹,重生的贗品雖然不及原身高貴,卻更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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