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小染用筷子扒拉著婉中的飯，如黑珍珠般圓潤的瞳仁裏卻是空洞無物
“小染，吃吧。”鶯若娘為小染挾了一塊肘子肉，飯也不吃，菜也不挾，真怕她清瘦下去。
“嗯。”小染象征性地扒口飯，然後看著飯碗發呆。
“小染，你不該沉浸在過往裏，別忘了，你答應過你師傅！”鶯若娘見小染食不下咽，好心提醒。
“師娘－－。”小染欲語還休，千般衷腸、萬般情愫哽在喉頭，不知該不該吐。
“說吧？”鶯若娘輕聲細語，如知心的親密朋友。
“很多回憶縈繞在我腦海－－。”想忘卻不能忘。
小染喉頭哽咽一聲，剩餘的話吞噬在哭聲裏。
門前晃亮的光影裏，一道筆直修長的黑影緩緩融合在屋內的影裏。
"不要動不動就哭哭啼啼。”林淳的腳步聲綿密而匆忙，聲音卻沉穩不亂。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鶯若娘放下碗筷，接過林淳解下的狐裘。
“現在公子糾對邊境查得很嚴，就算沒有瘟疫，我和小染也去不了趙國了。”林淳大大地呼吸了幾口，山路不好走，外麵的空氣又那麼冷。
“為什麼？”鶯若娘聽出了林淳話中的貓膩，邊理著狐裘邊問林淳。
風起雲湧2
“哎…”林淳長舒一口氣，星眸望向小染，複雜莫名。
“小染，你服下我給你的藥丸後，沒在公子糾麵前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吧？”林淳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嚴厲，他似乎在懷疑小染什麼。
“沒有－－”小染懵懂地微張著嘴，手中的筷子掉了一隻也不知道。
“沒有就好？”林淳點點頭，將信將疑，始終不知道是那裏出了錯。
“到底怎麼了？”鶯若娘柳眉微皺，不耐地追問，不要把她給攪懵了。
“公子糾知道小染沒有死，到處搜查小染。特別在吳趙交界，地毯式的搜捕，每天都在進行。”林淳陳述這件事，像陳述一件家常小事一樣平靜，可這件事帶給鶯若娘的震驚無異於石擊平湖卷起千層浪，可見林淳已接受了這個現實。
“會不會搜到這裏來？”身為一派掌門，鶯若娘也要為本派人的安危著想。
“暫時還不會，負責搜捕工作的是郭璦，我今天見過他了，可要去趙國也是難如登天。”林淳眉間深有隱憂，幸喜郭璦和李竹修參與其中的事公子糾並不知道。
“情況越來越不樂觀了－－。”
“不過，最近吳國邊事緊張，估計不久公子糾就要禦駕親征？”林淳緊繃的臉上有一絲鬆動，接過鶯若娘的話道。
“什麼情況？公子糾竟要禦駕親征？”畢竟是自己的國家，鶯若娘不免緊張。
“嗯，趙國爆發瘟疫的消息不脛而走，各國在此緊急時刻，都欲增強自己的國力，好與趙國分庭抗禮，吳國周邊的韓國、魏國、晉國已聯袂分三個方向對吳國進行進攻，看來，吳國亡國在即了？”林淳說完，不知該喜該憂，但他知道，鶯若娘一定是憂心的。
“他們三國是欺我國無人麼？”鶯若娘恨恨吐出這句話，十指根根捏緊，早已捏得煞白。
“是欺你們的國君荒淫無道。”林淳的這句話別有深意，鶯若娘看向小染，後者呆若木雞地坐在飯桌旁，像一個無知無識的木偶。
“小染，公子糾都是因為你才會這樣，他現在還在找你。”太癡情對於君王來說，終究不是好事。
“你對她說這些做什麼？難道是要她回去嗎？”林淳阻斷鶯若娘看小染的眼神，不管這眼神是怨恨的還是鼓動的，他都不允許。
“什麼都不是，這是我的國家，存亡隻與我有關，與你們兩任何一人都無關。”鶯若娘的眼睛連續掃過兩人，最後定在林淳的臉上，“我雖然是女人，如果我的國家需要，我一樣會奔赴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