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輕抿一口,笑道,“你定是奇怪,為什麼同一杯水,我喝了沒事兒,你喝了卻中了毒罷,”我示意蔣秀將那茶壺拿過來,掀開茶壺的蓋子給她看,“玄機呢就在這個主裏,裏麵是有兩個格子的,一個有毒一個沒毒,先倒出來的那兩杯水都是沒毒的,我知道你疑心,是以我故意的每杯都喝了一口,讓你放心,待到秀兒給你續水時,她早將那蓋子裏的機關轉了過來,再倒出來的,就是那有毒的了。”
蔣秀也笑了,譏諷的對已經奄奄一息的瑾夫人道,“這個不過是民間宵小圖人錢財時用的小伎倆,也難怪你沒見過,不過你在臨死前還能多長點見識,死了也不算冤了。”
蔣秀說得對,這個壺初時確實出自民間,但凡有人要圖人性命或謀人錢財時,就用這樣的壺來,裏麵或是放致命毒藥,或是放迷人神智的蒙汗藥,再有戒備的人,眼見著別人和自己喝的是同樣的東西,再強的戒心也都消了,於此,下手之人每每都能手到擒來,後來,這樣的東西漸漸的也被宮廷裏所用,有時某個大臣為皇帝所忌憚卻又不能在明裏處置時,往往就是這樣談笑之間,一壺酒就解決了。
不過,這些在宮裏,都是極隱晦,知道宮裏有這樣東西的,除了安槐等極少數的幾個人,瑾夫人等哪裏能知道宮裏竟然有這樣的東西。
“你們… … 就不怕… … ,”瑾夫人到底掙紮出一句來.
蔣秀再忍不住對她的滿腔憤恨,上前一把揪起她的發髻,抬手啪啪啪”就是幾耳光,恨恨道,“就是死,我也要看著你先死。”
瑾夫人已經說不出話來,我也不再有耐心,冷冷道,“你以為我剛才要你寫那封悔罪書做什麼來,”看她總有一口氣下不去,我煩躁起來,對蔣秀一揮手,“叫幾個人進來,再送送她。"
蔣秀點點頭,將瑾夫人狠命一摔,起身出去,不多時安槐帶了兩個太監進來,隻見安槐一擺手,那兩個太監是見慣了的,當下也不廢話,抓起那壺毒茶,使勁的把著瑾夫人,竟然就灌了有一大半進去,那瑾夫人本就隻剩了半口氣了,這樣一來,隻腳瞪了幾瞪,身子一軟,就不再動了,一個太監伸手向她鼻子下麵探了探,向安槐一點頭,輕聲道,“回公公,已經去了。“
我扶在蔣秀的手走到瑾夫人的身邊細看了一看,草頭烏的毒性奇特,是以她的瞼上並沒有尋常中毒的那般黑紫之色,隻見她麵色刷白一片,發髻散亂,胸口衣襟上被茶水潑得滿身濕淋,唯有那雙大大的眼睛猶自大睜著,滿眼的怨憤不甘。
這是我第二次當麵看著一個人死,不同於當初麗才人的是,此時我已沒有了當年的那份驚栗膽戰,看著地下躺著的已無聲息的瑾夫人,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傻,有很多事原來是那麼的容易就可以做到的,而我,卻竟然能為此痛苦糾結了那麼久。實在是不值l ! !
從袖子裏抽出那份侮罪書交給安槐,吩咐他,“將這裏收拾幹淨了。”
抬腿從瑾夫人的身上跨過去,一路走向門口,我再不回頭。
回去再睡下時,我竟然一夜無夢的安然到天亮,第二天清晨起身後,我興致大好,各宮妃子前來請安時,我命蔣秀將小廚房裏新做的點心等呈上來,請眾妃品嚐,安婕好拈起一快水晶梅花糕兒笑道,“娘娘這裏的小廚子手藝是真的好,這樣精巧的小東西,也虧得他能做得出來。”
常才人正坐在她旁邊,聞聽忙笑了道,“婕好娘娘說的是呢,不過有道是強將手下無弱兵,賢妃娘娘為人端婉聰慧,身邊跟著的奴才自然是好的."
這樣的阿談奉承聽得我心內欲嘔,然而我的瞼上卻滿是不動聲色的笑語嫣然,一副極受用的樣子,眾妃見此,亦全都不甘示弱,一句接一句的滿口奉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