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轉柔。略微嫌惡地掃了一眼腳下的灰袍,後腿一蹬,如一團烏雲,穩穩地落在陶然麵前。
經這麼一打岔,陶然還真不知怎麼處理這隻不屑於於狐狸相提並論的會發出人類聲音的母性生物了。殺了她,好像太過,而且自己暫時也下不了手。但就這麼放了她似乎有點不甘心。
至少也得問清楚這個人的來曆吧。
陶然清咳了一聲,指了指灰袍的屍身問,“你是什麼……人?灰袍修士和你有什麼冤仇,你為什麼要滅了他的元神?”元神若無寄主,用不了多久便會自行消散。她來這麼一手,完全是讓灰袍神形俱滅,連轉世輪回的機會都沒了。若不是深仇大恨,一般修道者是不會這麼做的,無必要的殺戮,隻會增大來日天劫。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修到經曆天劫那一步,但大多會下意識地避免,更何況殺戮越多,心魔也會越重。
“你似乎不讚同我滅靈鎮子的元神?”它狀似古怪地看了陶然一眼,略顯嘲諷地說,“虛偽的憐憫,若不是你,我怎麼有這個機會。”
陶然愣了一下,她說的話雖然不怎麼中聽,卻是一針見血。
“貌似那靈鎮子適才是你的主人吧。”陶醉開口說,語氣中是不亞於‘她’的諷刺。同樣是女性,對‘她’這種轉移視線的做法再清楚不過。既然她這麼清楚灰袍修士的情況,自然是相伴多年。
‘她’目光一凝,冷冷地說,“他算什麼東西也配做我的主人。”話裏是帶著怨怒了。
“若不是他偶然進入主人坐化之所,在我昏睡時卑鄙偷襲,用盡下流手段抽掉我部分神識。我怎麼可能兩百年受這個混賬驅使!該死的是他竟敢對我主不敬,滅掉他的元神算他幸運,要不是我現在法力不繼,非得將他抽魂煉魄,慢慢折磨不可!”
那陰毒的語氣,讓陶然下意識地頭皮發麻,難怪說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這女人兩百年的積恨,完全夠得上怨氣滔天的標準了。陶然聽著,慢慢分析大約也能猜出一二。想必當年灰袍修士機緣偶合之下,意外進入了‘她’的主人的洞府,運氣還是不錯的,除了坐化的修士留下來的種種寶物,還有這隻‘搜寶鼠’。隻是,靈鎮子恐怕怎麼也想不到的是,他得到的靈物,居然是伺機報複的禍根吧。
報複心極強的母性生靈啊,陶然認真地回想了一遍,自己應該沒有無意中得罪這尊‘大神’吧。
‘她’像是看出了陶然的心思,淡淡地開口,又恢複了原來沉靜冷淡的樣子,“你也算幫我殺了仇家,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有什麼想法的。”
汗,這話說的。等等,陶然忽然想到,她憑什麼有恃無恐,難道她就不怕自己殺了她麼?說實力,自己加上姐,兩個築基期的修士難道還對付不了一隻小小的動物?
陶然感覺主動權似乎偷偷轉移,有必要重整旗鼓,沉聲說,“剛才我的問題你似乎還沒有回答。”
“你是問我的來曆?”‘她慢悠悠地走了兩步,似乎沒有注意陶然的口吻,幽幽地望了望天邊的落日,開口說,“很久以前主人叫我碧,至於究竟活了多久,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76 碧獙
碧的聲音很平淡,那感覺就像平靜無波的湖麵,幾乎沒有什麼情緒起伏,淡淡的。隻有在提起她的主人時,才有那麼一絲漣漪,當然還有之前的靈鎮子,也能引起波浪。
陶然聽著聽著,眉心就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這個碧,她從小和她的主人住在一個叫姑逢山的地方,她的主人曆劫而亡。而她雖然身受重傷,卻還是幸運地活了下來。聽碧徐徐道來,她似乎是千年以上的老妖精了,而它的主人似乎也是手段超凡的人物。碧從靈識未開之時便伴隨其主左右,每日聽經論道,所接觸的似乎都是非同凡響的道術精要。後來因劫難功力全失,身形被打回到幼年時的模樣。偶然被靈鎮子所控,兩百年來雖然功力恢複不少,但一絲神識被掌控於他人之手,根本不敢表露出來。碧隻尊其主,生性有些孤傲,對平常修士完全看不上眼,她未受傷時據說已相當於人類假嬰期的修為,靈鎮子這麼一個小小築基期的後輩,兩百年來居然敢對她呼呼赫赫,怎能不讓碧對乘虛而入搶奪她主人洞府的靈鎮子恨上加恨,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打得他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