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輕輕地一扣,一片柔白的霞光衝上廳頂,裹著空中那粒西瓜大小的淡青色巨珠緩緩移向陶然的頭頂。忽然那珠子在空中猛跳了幾下,像是要擺脫霞光地束縛。碧咦了一聲,美眸中劃過一絲異色,右手上下翻飛,唇間流出一串符音。
巨珠慢慢地安靜了下來,那乳白色的光慢慢地集聚成一道杯口大的光束,直流入陶然百會穴中。
碧望了珠下的陶然一眼,心道,再便宜你一回。隻是今天玄牝珠怎麼怪怪地,難道是因為玄蓮就要開了?
玄牝珠對修真者而言是難得的至寶,可珠下的陶然卻不怎麼好受,鼻尖甚至沁出了些許細汗。原來在他用功之時,玉戒中的小鼎像感應到了什麼瘋了一樣四處亂竄,差點沒衝出戒中。陶然隱約感覺這應該跟他頭上那粒珠子有關。可形勢比人強啊,就算那個珠子跟自家的小鼎有什麼聯係,估計碧也不太可能把珠子送給他讓他研究,反而更有可能把自己的小鼎拿走。
勉強穩住了小鼎,見它沒有再亂動,陶然才鬆了口氣。
這時,鼻息間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
原來是空中的玄蓮一瓣一瓣慢慢地綻放了。
像是透過慢鏡頭,玄蓮開放的每一抹細節,陶然都能感受得到,呼吸變得緩慢,似乎在看一個新鮮的生命地到來。這種感覺很奇妙。
花每開一瓣,空中的香氣便愈濃一分。
陶然的眼神慢慢地迷離起來,早晨起來,微雨初霽,雨過天青,雲逶迤鋪開,小鳥在窗前鳴唱,庭院中的白蓮次第綻放,迎風而立,搖曳生姿。空中便是送來若有似無的清香。輕輕地走過,眼前已是換了一幅場景,黑色的天地,寬廣的大河,烏黑的河水,流向天際。耳邊傳來無數哭喊,謾罵,祈禱,哭訴之聲,嘈嘈切切,幻化成女妖的歌聲,似遠還進,引誘人一步步走進冥河。
陶然的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微笑,眼睛便如盛夏的泉,彀起細細地波紋。冥河之畔,徐徐而行,步步生蓮。
碧眸中異色連連,玄蓮九重,瓣瓣皆是最深的誘惑,而陶然竟然那麼輕易就能擺脫,尚未走入幻境便從中跳出,難道說是他的心足夠至誠至純嗎?
唔,碧不知道的是,類似的幻境陶然早就見識過了,今天如果是另外一種,估計他也不會清醒地那麼快,
大約,這也算一種運氣。
玄蓮的中心不是花蕊,而是躺著一個半透明地不及小拇指大的小人兒。
拇指姑娘,陶然忽然想起從前看過的童話。他的心裏很明白,這恐怕就是碧心心念念的主人了。
目光到處,陶然有那麼一刻地窒息。
聽人說,美貌的極致,能讓人窒息,以前隻覺得太過誇張,現在看來,真的有那麼一種人容顏之好,能叫人魄受魂與。碧已經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絕色,可跟她一比,似乎隻存在神情中的那一抹靈動。五官無一不完美,無一不精致。
她甚至還沒張開眼睛。
陶然心想,世間真竟有這樣的美人,古書中說,傾國傾城,人的審美自然大不相同,再美的人也不太可能讓一國之人皆為之傾倒。卻不料,真有這樣的女子。
一生
陶然還在感歎,卻見那雙目緊閉的小人兒忽然睜開了雙眼,兩道金色的光芒從她眼珠中心迸出,妖異非常,直射向陶然眉心。
陶然隻覺得眉心一癢,胸口像是被人用重錘狠狠地錘了一記,血氣翻騰,唇角溢出一道鮮紅的血絲。
如張無忌他娘說的在這個世界上越美的女人越毒,陶然苦笑,他倒是想反抗來著,可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周身便籠罩了一層五彩霞光的光罩,在那名女子詭異的眸光之下,他悲哀地發現自己就跟砧板上的肉一般,完全反抗不得,那種從靈魂深處被死死遏製的感覺,真叫人絕望,好在她似乎還沒有惡意。→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