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勝河轉身待要走,明瑜急忙又吩咐道。
“姑娘放心,便是姑娘不說,我也曉得分寸。”
柳勝河笑道。
***
謝醉橋與幾個隨從都是精於騎術的,一路縱馬飛奔,不過大半日功夫就趕回了江州南門,此時天色剛擦黑,入了知州府宅,見過叔叔謝如春和嬸子謝夫人,道了幾句江夔的事,隻隱去了阮家大小姐,隻說是湊巧,謝氏夫婦二人都是連呼萬幸,嗟歎不已。見謝醉橋一身寒氣,急忙叫回院裏用飯歇息。
謝醉橋自幾個月前扶了亡母靈柩到此落葬祖墳後,與妹妹謝靜竹和表妹裴文瑩就一直暫住在叔父的這知州府宅中。知州府宅是官署,供家眷居住的後宅並不大。不過三進的院裏,住了他夫妻二人,兩個妾,堂弟謝翼麟,堂妹謝銘柔,庶出的一子一女,外加些下人,本就不寬敞,如今又多了三人。原來他每日忙碌,也沒空去想。如今漸漸空閑下來,想著要守孝賦閑二十七個月,自己不能再回侍衛營。在此地若是長住,總擠在叔父家中也不是長久之計,妹妹住何處再議,自己完全可以另找個房子搬出去,這樣進出也方便些。隻是曉得自己現在若提,叔父嬸母二人必定不會同意,索性先瞞下來,等事情都妥當了再去稟告。
謝醉橋打定主意,往自己住所去的腳步便也輕快了不少。忽然聽見身後謝夫人又在叫,回頭看去,見她追了上來,手上遞了封信,笑道:“瞧我這記性。昨日郵驛過來的公文裏有你的一封信,我怕小廝們粗心弄丟,特意收著,方才忘了遞給你。”
謝醉橋接了信道謝,回了屋子到燈下一看,見封上大字鐵畫銀鉤,墨跡酣暢淋漓,雖並未署名,卻也一下就認了出來。拆開取出信瓤飛快看了一遍,微微沉思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麼,收了信便往謝靜竹的屋子方向去。
第二十章
謝靜竹與裴文瑩一道住在謝銘柔院中特意收拾出來的一間大屋內,格局開闊。靠牆一架黑漆嵌螺鈿山水花卉紋書架,邊上一座梨木侍女觀寶圖插屏,牆角立了個鬥彩花蝶寶瓶,布置雅致。看得出來,謝夫人對這兩個京中來的侄女很是用心照應。因了時辰還早,謝銘柔沒回房,三姐妹正在燈下一處坐著,裴文瑩看書,謝銘柔與謝靜竹在鬥大小牌。聽自己的丫頭元蝶說謝醉橋過來了,急忙叫請進來。
“哥哥來得正好。聽說你前兩日去孟城看了阮家姐姐的外祖?可有什麼新鮮事?說來聽聽,正好在家要悶死了。”
謝銘柔迎了上去,笑嘻嘻說道。
謝醉橋啞然失笑,道:“新鮮事倒沒有,隻不過剛收到京中遞來的信。”又看向已經放下書的裴文瑩,“文瑩,是你哥哥寫來的,叫我問你們幾個的安。”
“泰之表哥!”
謝靜竹嚷了起來。
裴文瑩翹了下嘴角,笑道:“他不是最忙嗎,我前次與靜竹隨表哥你離京之時,他都沒來得及過來送我們。如今又寫信過來問我們的安做什麼,我才不稀罕!”
謝醉橋嗬嗬一笑:“小丫頭片子,小心我把你的話告訴他,他過來了要扯你腮幫子。”
“哥哥也要過來?”
裴文瑩這回顯得有些驚喜,眼睛一亮,叫了起來。
“是,不過不是現在,年後再幾個月吧,還未定。他叫我問下你,說既在這裏過年,若缺什麼說一聲,他會派人給你送來。”
“不缺什麼,隻多了個人。要是哥哥能幫我把丁嬤嬤接回去,那我才記他人情。”
裴文瑩仿佛有些失望,又靠回那張卷草紋藤心羅漢床上,懶洋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