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威的。
因為那位古司長，他代替鳳六努力工作時，也沒少和她打交道，那是個幹練優雅的女性，有著嬌小玲瓏的身材和少女般的稚麗容顏，看不出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或許正因為外形太過可憐可愛，她每次談公務的時候，都會換上比較正式的裝扮，將頭發規矩的挽起來。盡管這樣，少了點孩子氣、多了些成熟女人味的古茗，這種裝扮不但無損於女性的美，反而更添嫵媚。這樣的小女人，怎麼給人‘下馬威’呢？雖然鳳大人預見到了這個開頭，但他畢竟不是神仙，這次他猜錯了吧。
正這麼想著，方良就看到古茗抱著厚厚的一疊文件走了進來，大概因為雙手都占著，所以順便一腳將門踢回了原來的位置關住，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
“古司長，”方良一如既往的溫和微笑著打招呼，起身就想要繞過來幫她接住那大堆的文件，卻見古茗三步並作兩步颯踏而來，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已經走到了辦公桌的那一邊。
‘砰’的一聲，文件山堆在了方良的麵前，古茗雙手按在桌麵上，微微傾身，“方大人今天下午沒有別的要務吧？”
“有一些不太要緊的瑣事。如果都察院的事情特別急的話，可以現在談。”方良道。
“那好，今兒個老娘就耗在這裏了，不把這些東西一一談完，咱們兩都加班吧。”古茗一臉工作狂的認真模樣，但那口氣……
方良的心裏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鳳大人的金口玉言，他不該懷疑的。
未完待續
【異聞錄特刊】春秋惘守（完）
深夜兩點，禁部的大門從內打開，並肩走出兩個疲憊的身影。
方良這下是深刻明白鳳六的預言有多準了。雖然他還不至於惡意揣測古茗來找自己前是否睡了一整天，專門這個時候折騰自己的，但隻要看看結果，這種事根本不用揣測。古茗的疲勞，純屬公事談多了的精神怠倦，而方良內外都像是在平行空間裏漂移。不過輸在起跑線上倒不能怪方良體力或精神力不夠強大，純粹是因為——認真做事隻是方良個人的優良品質，沒有環境因素的壓迫苛求；而整個都察院的高速運轉，已經成為了一種行業習慣，古茗非常適應且習以為常，更何況，她還為了下午找茬，白天專門休息了……
雖然累得半死不活，方良還是很有禮貌的邀請一同工作到深夜的古司長一起用點夜宵，古茗答應是答應了，心裏的詫異未免又加深了一層。
按理說，這一天的談判並不痛快。至少方良應該不痛快。因為都察院平時來請款，名目就非常繁多，鑒於古茗的好口才，再加上那些花樣都是在打政策的擦邊球，也不完全是無理的，方良沒辦法駁斥回去，就隻能批準，盡管他心裏知道這些文件批不批都是對的，但明顯否決更合理，可惜他的歪理說不過古茗，沒辦法為財政省下這些不必要的開支。然而今天卻有所不同，為了專門找茬，這次很多名目本身就非常不合理，但憑著古茗的辯才與氣勢，通常情況下還是無往而不利，何況鳳六剛剛調任，繼任者方良如果態度稍有不敬，就有可能惹下一個對此敏[gǎn]的大仇敵，所以於情於理，方良最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反正都察院這次做事並不算太絕，即使是找茬，也都是些小問題，雖然請款項目很瑣碎，但數目都非常渺小，即使統統準了，也不會有人為了幾個銅子的賬目彈劾方良。可是這一次，古茗卻遇到了對手。
隻要是不合理的請款，不論幾何幾分，方良都是據理力爭，不惜拿出曆年數據一一比對，光是找這些材料的工作，普通人都會覺得厭煩，方良卻似乎樂在其中，那一堆堆的數字從他口中不斷飛出，就好像能夠化為實體的刀劍般直指咽喉。即使是有著詭辯之才的政務司長，麵對這些完全不會騙人的、篤定而不可逆的事實，也沒話好講。與平時相反，這次談判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方良在說服對方，那不怎麼會辯論的老實人，以及他拿出的一組組樸實無華的數據，卻讓古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