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交情這樣的好了。一年前作為新生來到這裏,然後相遇,一直都覺得遇到這些混蛋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孽緣。誰也想不到,竟也有感謝這段緣分的一天。

“喂,我們結拜吧。”帝狐一手摟著公子殺,一手摟著鳳六,含含糊糊的提議。他懷中的兩個人一個太過嚴肅自抑,一個太過隨波逐流,幾乎不會主動發起什麼倡議。他把他們揪了起來,帶著醉意很正經的說著這句話,然後抽出了佩劍。

帝狐的佩劍不是學校配發的普通製式長劍。那是監國公帝賢留給他的指揮寶劍,古拙典雅的扶手連著爛銀般冷森的劍身,那上麵雕琢考究的花紋彰顯著主人的不凡。這把劍曾經一呼百應,劍尖指處,血流成河,並不是用來決鬥的。

第一把搭上去的劍是鳳六的,同樣不是普通的物件。鳳家繼承人身上帶的東西,沒有不值錢的。這把劍的造型華麗奇巧,匠心獨運,無論是寶石鑲嵌的黃金劍鄂、深紅鱷皮仔細包裹的劍柄還是白木鞘上任何一寸的裝飾,似乎都在告訴別人‘這是獨一無二的名品’。它的劍身如同沒有實體般的晶瑩剔透,隻有一道月華般的光影蕩開,似乎更像一件精致無比的玩物。

“說點什麼吧。”鳳六道。

“恩。我來說。今時今日,我帝狐自願與公子殺、鳳六結為兄弟,我的要求很多很複雜,所以你們得記住,你們的錢就是我的,你們的房子也是我的,你們的才華武藝,也是我的。不許打我罵我欺負我背叛我,不許有了好東西不給我,不許看到美女不告訴我,不許去哪兒玩不帶著我!”

“……說了半天,我們的什麼都是你的,你呢?”鳳六揚眉。

“我的命是你們的。”帝狐道。

公子殺終於轉過身來,月光下泛著幽光的冰色眸子幾乎是惡狠狠的盯著這兩人。他依然背著手,不為所動的樣子。

鳳六已經開始說他的誓詞:“好吧,我也來說。今時今日,我鳳六自願與公子殺、帝狐結為兄弟,從此往後,我的就是你們的,不必客氣。”

“就這樣?”帝狐不滿。“你往常不是詞彙量挺豐富的嗎?”

“就這樣。”鳳六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要不再加一句吧,我的背後就是你們了,幫我守好。同樣,你們的背後也由我來防守,陽炎飛鳳的守護向來滴水不漏。”

‘錚’的一聲,一把泛著薔薇嫣然的水紅長劍搭在了起初的兩把劍上。帝狐與鳳六抬頭看去,公子殺的劍雖然到了,腦袋卻扭在另一邊看月亮。

“結拜什麼的,果然還是太幼稚了……”那個後腦勺傳來這樣虛弱的一句話,接著公子殺有抽劍回鞘的跡象。

“不許反悔啊!”鳳六帝狐異口同聲,公子殺的動作僵硬了。

真該死,一時衝動了,居然配合他們玩這麼幼稚的把戲……

公子殺沉默。

他的劍與他的人十分不搭調。

那居然也不是普通的製式武器。他是一個如此冷硬頑固又嚴肅過度的人,卻擁有一把冷豔銷魂的武器。他的劍居然比鳳六的還要瑰麗幾分,極似浮光掠影裏,一位絕色佳人攢眉回首的絲絲薄怨,沒來由就上了心間。

“說點什麼啊。”帝狐催他。

“……我正在想。”公子殺皺眉。

大概過了三五分鍾,旁人都覺得這姿勢擺的夠久,實在有點難受時,公子殺才不情不願的再度開了口:“那就這樣吧。”

“那就怎樣吧?!”好耐性的鳳六也不耐煩了。

歎氣。公子殺隻能歎氣。這種丟臉的話他還真的必須一字一句說明白了,想含混過去都不行:“行了行了,老子說就是了。今時今日,老子自願與帝狐、鳳六結為兄弟,從此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要砍你們,先砍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