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這場在當時並沒有什麼特殊名號的天下第一武道會、而被後世命名為‘萬象終湮’的大賽乃是霍吉陛下為了給愛女壓驚,欣然同意雪萊提議的消息,也傳到了行館。而鳳六將這個情報托特動司待命人員傳達回國後,考量的重點仍然沒有放到這裏。

第四日,由法座一力保薦,聖羅蘭宗座騎士團團長伊繆以法蘭家族榮譽起誓,霍吉陛下終於同意由十三代羅布斯之女水奈瑾領兵上陣,前往征討丹瓊亂黨。協助者自然是聖羅蘭一部。

法座居然會推薦皇帝重用水奈瑾,且放心讓這小姑娘統帥自己最得意的雄兵,這件事不但震驚朝野,也打亂了鳳六的陣腳。他連夜寫信授意之前奉命潛伏在丹瓊身邊的特動司長江飛不可誤傷此女,另一方麵,他再度探望了仍然關押在煉獄寺監牢的羅布斯。

不過這個時候,羅布斯也隻能無可奈何的對他說,小瑾已經對貝拉格言聽計從,自己這樣的階下囚,連愛女的決定都無法幹涉,更勿論對時局的變化有什麼影響了。說這些的羅布斯,整個人像是突然蒼老了十歲。對女兒的擔憂及對國家運勢的牽掛,讓他動搖了自己最初的信念。

果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完全不被周遭幹擾的保持自我。即使堅韌如羅布斯者,終究對那一位的權勢手腕低了頭。他告訴鳳六,得到自己的許諾後,貝拉格表示會盡快說服陛下頒發特赦令,不出幾日,他應該就會獲釋出獄,官複原職。不過到那個時候,彼此再見,恐怕就是敵人了。如同鳳六一開始預料到的那樣,失去了所有堅持的羅布斯,可能會是比貝拉格更棘手的敵人。因為他要重新找到生存之道——或許是用屍山火海堆砌出來的紅蓮血路。

第五日晚,在所有事態都脫離掌控的情況下,六道院方麵卻率先放低了姿態,表示出了和解意圖。貝拉格邀請鳳六麵談,後者唯有同意。

當時,鳳六還一直以為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是貝拉格策劃已久的陰謀。不過等他們談過之後,鳳六才發現,法座也是這麼以為的。

那夜,關東管領鳳六孤身一人,再次進入了六道院宅邸造訪。被法座身前的紅人克利福德帶著,敲開了書房的門。

貝拉格坐在窗前,窗戶大開。書桌上的燭台燈火,被窗外送至的涼風吹得左搖右擺。法座低著頭,仔細查看著手中的牌相,額上綴著的藍鑽閃爍著幽幽的光華。鮮紅的披肩被他胡亂擁著,收不到燈火微光的每一道褶皺深處,都像是有血液在緩緩流動。

與再見羅布斯的感慨相仿,這時的法座,似乎也一下子蒼老了。他本就因用腦過度而早早斑白的兩鬢,這時已是完全雪華。

“水星黯淡,火宮崢嶸,西方庚金神雷突然躁動,龍脈斷續不清。宜速決,忌小人。”貝拉格喃喃說著,將手心那些呈扇麵打開的星命牌盡數摔在了桌上,然後雙手交叉重重靠後,微合眼眸。

“本座本以為火宮崢嶸說的是你的運勢比較好,畢竟鳳家的代表紋章乃是陽炎,然而似乎本座錯了,因為你到現在都沒辦法從本座這裏扳回一分優勢。自從本座使用這副星命牌預測以來,從未看到過如此混亂的預兆。”貝拉格像一個真正的神棍那樣,非常感慨似的歎了口氣。然而鳳六知道他麵前的這位雖然是世上最偉大的神學家,本身卻並非一個信神信命的人。貝拉格是一個喜歡故弄玄虛將所有人為造成的惡果全部推到神的意誌上去的,所有虔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