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從這些話語中作出進一步的判斷。

羅布斯家這一代的繼承人隻有眼前的瑾小姐與她弟弟安飛·羅布斯。而這個傳承了十三代的名門,是從來沒有出過女性繼承人的。世人皆以為安飛必定是繼承十四代羅布斯名號的人,但那孩子卻罕見的膽小怕事——或者說太過溫柔善良。他不願意拿起刀劍與任何人相爭,比起這些,他更希望投身教廷,研究神學、文化與曆史。所以沒辦法拒絕法座這個介紹人的伊繆,在無可奈何的接收了安飛之後,再三試探過他到底是裝出一副溫馴樣還是天生如此,現在伊繆對這個孩子已經失望透頂。不過他現在發現,羅布斯家的女兒卻非常出色,而這種出色,不和她深入交往是不能發現的。她的確是那種第一眼就會吸引人的發光寶石,但是大多數人也隻看到了寶石的美麗與貴重,沒有興趣研究其構成。所以無視了美貌皮相的伊繆,對這姑娘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說著話,聖羅蘭一行行至了拉克拉斯山腳下。伊繆帶來的人有點少,包圍是不現實的,他自己心裏有了主意,不過還是詢問了這次行動名義上的指揮官小瑾的意見。

水奈瑾反問:“拉克拉斯山上的情況是怎樣的?”

早有先一步前來打探消息的斥侯兵回報了她:“這個季節對我方很不利,山林蔥鬱,對方占盡了地利,如果打遊擊的話,我方很難發揮單兵優勢。屬下無能,暫時也還沒有摸清對方的活動範圍,火攻代價偏大,不建議使用。”

水奈瑾跟著聖羅蘭行軍以來,類似的報告聽了不少,已經沒有最初的驚奇了。在團長伊繆這個事事要求嚴謹的狂人帶領下,斥侯兵報告形式的同時加點個人注解似乎是很正常的。她轉而對伊繆道:“如果對方也在暗暗探查著我們,那麼現在多半做出了反應。我們這麼多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上山,困難實在大了點。不如撤退吧。”

伊繆皺眉:“撤退?剛才建議火速趕來抓緊一切時間的人不就是瑾小姐你麼?”

“是我。不過來過了,就夠了。現在我們撤退。”水奈瑾眨眨眼,把伊繆剛出口一個音節的話又堵了回去。

不過伊繆在關鍵時刻並不打算全部聽這個毫無經驗的小姑娘的,他按著劍,眼微抬,遙望著拉克拉斯山頂,唇角似乎勾起了一個殘酷的弧度:“速戰速決的辦法,我有不少。比如……”

“比如?”

“我可不止會放火而已。這座山上隻有兩條水源……”

“可是切斷水源所耗費的時間,比我所想的還要緩慢。”

“你不嚴謹了,小姐,快捷省事的辦法也不是沒有。比如,有一種藥水,隻要一滴就可以毒殺一片海洋內的所有生物。剛好這種東西,我帶著一整瓶。”

“哦,那的確是很方便。不過,第一,這樣做你隻能弄回所有敵人的屍體,而屍體是不會招供‘我是丹瓊黨人的’,”

瑾小姐說著,就看到伊繆唇角的弧度再次上揚了一下,她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說即使這樣,你也有的是辦法讓屍體說話嗎?照我看來,這麼做法座不會高興的,他對活的丹瓊可能更感興趣。而且,第二,等你弄死了所有人,水質的清理問題也很傷腦筋。如果你隻打算做而不打算善後,那這一整座山林就被你弄殘了,與其這樣流毒無窮,還不如火攻燒了幹淨呢。”說到這裏,她反而愣了愣,隨即疑惑的看過去:“呃,說了半天,你該不會是想要我承認,火攻的辦法不錯吧?”

伊繆道:“至少比流毒無窮好不是嘛?”

水奈瑾哭笑不得:“現在還沒有追求效率到這個地步,所以你先下令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