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袍的貝拉格跟在伊繆與鳳六身後離開,最後往看了這邊一眼,輕輕拉住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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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解下了常年掛在身上的紅披肩,現在看上去真不習慣。”會客室裏,鳳六打量著老朋友,誠心誠意的道:“沒了那玩意,你看上去還真樸素。不過倒是清雅多了,氣質也好多了。難道沒人告訴過你,那大紅披肩的顏色很俗氣嗎?”
貝拉格心說你找茬的態度也太明顯了啊,嘴上客氣:“除了你,誰會這麼不惜命的對本座的裝束說三道四啊。不過我怎麼記得不滅陽炎的軍裝也是紅色的,莫非你常年穿便服就是因為嫌棄那顏色俗氣?你鳳家不是挺有錢的麼,趕早給全軍換一套裝備吧,我覺得綠底黑邊就挺適合你們。胖一點的看上去像西瓜,瘦一點的就是黃瓜吧。多清涼。‘不滅陽炎’這番號火氣過旺,正好中和一下。”
鳳六默默無語,伊繆就抽空把剛才說了一半的繼續彙報下去。法座耐心聽完,表示這事自己會負責向皇帝分說的,把聖羅蘭的邀請函交給伊繆後,讓他退下。
法座的會客室比方才那個書房更寬敞一點,即使召開個五十人的會議都不過分。如今隻有法座與鳳六兩個人待著,還沒有人說話,壓抑感就更強烈了。鳳六並不想忍受這種氣氛,但是不知為何,他現在不想和貝拉格說話。他從來沒有像剛才那樣覺得貝拉格的做作偽善是那麼的惡心。雖然論起偽善做作來,鳳六自己也承認自己和貝拉格根本就是半斤八兩的貨色。
“羅布斯已經對你低了頭,你沒必要再對他的女兒這樣示好。聽說她對你已經死心塌地了不是嘛?”鳳六隨意走來走去,欣賞著房間布局,這時他拿起了一個精致的花瓶:“這個是什麼年代的古董嗎?很漂亮。”
貝拉格冷冷的道:“距今不過一百三十年的便宜貨。我想你可能搞錯了,正因為她對我死心塌地,我才對她這樣好,或許還會越來越好也說不定。我不需要跟我唱反調的部下。忠心的部下總是會得到我的照顧。”
‘啪’的一聲,原先那隻被他們討論的花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鳳六拿起另外一個青色的瓶子:“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這個我認識,被稱為粉墨煙青的貴重瓷器,市價不下於兩萬個金幣吧?那姑娘不是你的部下。”
法座眼也不眨的回答:“那的確是值得驕傲的一件藏品,不過值不了那麼多,一萬六千個金幣到頭了。她是。而且是自願的。”
貝拉格等第二個瓶子碎裂的聲音等了很久,不過直到鳳六再次走過來坐下,那個可怕的聲音也沒有再度響起來。他的粉墨煙青看來是保住了。
鳳六道:“我不明白,她到底能為你帶來什麼?”
貝拉格柔聲道:“首先,她為我爭取到了羅布斯的效力,其次,聰明的小姑娘我本來就喜歡。她可以成為我最得力的工具。”
法座頓了頓,聲音似乎有些憂傷:“不過你不知道吧,我對你說的話其實都是真的。包括我想要用我的權勢手段,不計回報的寵愛一個小姑娘。你不信是你的事,可不要當我沒說過。”
鳳六再一次驚訝的看向他。
雪白的法袍衝淡了貝拉格臉上常駐的陰沉,過於剛硬的棱角看上去也軟化了幾分。褪去了紅披肩後,那種鮮血凝就的迫人威壓也淡了許多。貝拉格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年輕低階教士,在不懂愛的時候向世人傳播教義裏的大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