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那樣未免太野蠻了。所以踩他肩膀跳過去完全是權宜之策,沒想到他先拔劍對著我……”
“這次你砍了他了?”
“沒砍成。他認出我了。”雷暴遺憾的道:“那時在白金舞會上,有過一麵之緣,沒想到他記性還真好,認出我後立即收了劍,對我說,好久不見。”
“於是?”
“於是他問我來翡翠是否身負要務,我說反正今天沒事。他好像下了一陣決心,然後請我幫個忙救人。事情來龍去脈我聽的不是很清楚,總之他說要救的人是鳳六的部下,鳳六和公子殺是兄弟,我和你們估計比和殺手熟,所以一口答應了。時間地點告訴我之後,他就匆匆走了。等他走了後我才反應過來,他既然知道那女子有危險,怎麼不自己去!或者早早通知那女子避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花榮喃喃:“大概因為他也有很重要的事做。”
“大概是這樣。”雷暴道:“之後的事就簡單了,我心想下午過去也來得及,就先隨便逛了逛,吃了點東西,然後,下雨了。那時想要問問東霖公園的具體位置和路線,都半天逮不著一個活人,所以去的晚了點,好在似乎也趕上了。”
花榮真心實意的道:“多謝你了。”
雷暴奇道:“我在這邊,你看著牆壁謝誰?”
花榮沒說話,轉過頭來麵對著她。這時雷暴看到,他自從挽起頭發後略顯堅硬的麵部線條,似乎柔和了些許,一個讓人說不清味道的笑容在這張冷酷的臉上倦然浮起擴大。
雷暴有些苦惱的搖頭:“可是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了,他打招呼後,我記得在白金見過他,可是忘記他叫什麼了,別人認出了我,我卻記不得對方的名字,似乎是很難出口的事,所以一直也沒好意思問。當時他走了後我還奇怪了一陣子,心想這麼沒頭沒腦的委托,是不是耍我玩的,幸好還是決定寧可信其有……原來六殺的世家子弟,也有比我們國人還不會說話的……”
“是啊,沒見過這麼蠢的人吧?哈!”
“沒見過,哈哈哈——”
花榮隨著雷暴毫不知情的笑聲笑的前仰後合,大概這是他披上黑色軍裝以來,最輕鬆歡快的一次。往常軍裝上身,人格驟變,他的臉上即使出現可以稱之為‘笑’的表情,有的也隻是無盡的冷笑。
事到如今,那個笨嘴笨舌的世家子弟到底是怎麼想的,已經不重要了。
他如果沒有遇到雷暴,又該怎麼彌補這份過錯,也不重要。
或者說,花榮已經不想知道的更多,研究的更深刻。有個人在一板一眼的紳士生涯中恍惚的鑽了一次契約上的漏洞,即使是雷暴的突然出現才給了他這樣的機會,即使他猶豫過也恍惚著,可還是將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了突如其來的外人身上。這個人有很多的缺點,優柔寡斷、謹小慎微,隻有被自己強拉著的時候,才會做一些瘋狂的事,可……
可他是來求死的。這一點在當初對劍的時候,就隱約有所察覺。帶足了人手正麵糾纏,卻數次給自己留下緩口氣的餘地,甚至在包圍了那座府邸後,還不緊不慢的指示隨從進來送死,若說知根知底的朋友想用這樣的辦法殺死自己,實在是……不可置信。
想弄死自己的話,隻要笑著遞過來一杯酒水就可以了。
所以,從來沒見過這麼蠢的人。即使自己心存猶疑,他仍是不斷用言語挑撥,逼著自己殺了他。
一開始就說明白了——我是你永遠的朋友,這一點直到我們一個死去也不會改變——好像遺言那樣的說明白了。
因為最初不那樣大聲嚷嚷出來的話,萬一一劍刺穿了咽喉,可就永遠沒有機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