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的另一邊突然響起車門的悶響,鶴見看過去時,跡部已經單手撐在引擎蓋上,揚起修長的雙腿輕鬆地躍過了車頭,站到她的麵前。
在這車水馬龍的公路橋中央,跡部卻絲毫不為周圍喧囂所擾,依舊姿態悠然地佇立著。他目光泰然地注視著鶴見,理所當然地開口,“這樣太危險,本大爺送你回去。”
有那麼一瞬間,所有發動機引擎的嗡嗡聲,不耐煩的刺耳汽笛聲盡數在耳邊消失了。天邊那未消的最後一抹晚霞映照著跡部啞金色的發梢,勾勒出了鶴見忽而寂靜的世界中唯一可見的風景。
跡部猛地將發愣的鶴見扯向自己,“別在路中間礙事。”避讓開緩緩向前的車輛,他不由分說地拖著鶴見橫穿過車流,沿著公路橋的邊緣小心地往橋下走。
被跡部一路拖曳著踉蹌向前,鶴見總算回過神來。“啊,啊。”她嚐試著開口,大腦裏卻不能及時組織起可以緩解尷尬的措辭,“我說。”她倉惶地喚著前方的跡部,“我們是不是正在違章?”
在公路橋麵上行走,這樣的行為不但危險而且違反了交通法。不過,率先進行該違法行為的好像是她三好鶴見自己,她是沒有什麼立場做這種提醒的。跡部扭過臉,衝她翻著白眼,“對,不想被警察捉住寫檢討,最好跑快一點。”嘲弄般說著這樣的話,他還不忘用手指拂了拂額前的碎發,頗為帥氣瀟灑的模樣。
鶴見的嘴角抽搐著,“但,但是。”
“你對本大爺有什麼意見嗎?”跡部揚著眉梢,話音還未落,便看見對麵的鶴見驟然變了臉色,未及多想,一隻手已經重重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喂喂,小弟弟,公路橋可不是耍帥的地方。”幹練短發的女警官大大咧咧的扣住跡部的肩膀。
“讓女朋友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更是要不得呐。”降下的警車車窗裏,握著方向盤的長發辮女警官補充道。
巡控車恰恰好地堵在橋上,認真負責又不乏親和力的東京好女警們自然不會放任他們這樣的初中生隨意地違反交規。
跡部頗覺麻煩地蹙了蹙眉。良好的直覺令他瞬間便看穿,眼前這兩位笑容可掬的女警官是真正充滿責任感地關心著”不守交規的孩子”。並非能隨意用跡部家名號打發掉的人。
他的眼光落在巡控車的漆成黑白兩色的熊貓車身上,“這裏好像是港區吧。”跡部用餘光瞥著車身上的“墨東署”三個大字,不緊不慢道。
這裏並不是墨東署的地盤,即是說並非這兩人的職權範圍內。
幹練短發的女警頓時有些尷尬,大大咧咧地抓了抓腦袋,“啊,剛在本廳開完會,回去墨東署的路上被堵住了。哈哈哈。”
跡部的唇畔露出了勝利的痕跡,趁著對方動搖的瞬間,他轉身便要離開,冷不防被斜刺裏伸出的手扣住。依舊坐在駕駛室裏長辮女警溫柔地微笑著,手上卻絲毫未放鬆,“即使如此,目擊了違法行為的我們也有責任當場糾正呐。”
“我叫小島川美幸,她是辻本夏實。”
最終,兩人還是老老實實地鑽進了警車的後麵。本田today的後排空間並不算大,最後鑽入的鶴見一個踉蹌,鼻尖撞在跡部的肩上,頓時酸痛得泛出了淚光,跡部不滿地橫了她一眼。前排握著方向盤的女警見怪不怪地笑了笑,向兩人做了自我介紹。
最後看了一眼沉著臉抱臂而坐的跡部,鶴見認命地歎了口氣,放棄了依賴對方的想法。將腦袋伸到前排座位的中間空隙,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請問,要對我們實施什麼懲罰啊。”
“懲罰啊。”叫做辻本夏實的短發女警熱情高漲,“喂,那個三白眼小混蛋跟我打場棒球怎麼樣,讓你見識見識我辻本夏實全壘打的厲害。”
鶴見明顯地感受到身後某人瞬間哆嗦了一下。剛剛這位辻本女警將試圖反抗的跡部塞進車中的力道,兩人有目共睹。那種可怕的蠻力用來打棒球的話,就算是運動少年跡部也很難全身而退。
“呐,夏實。”掌握方向盤的小島川警官顯然比她過度興奮的同事靠譜很多,她笑眯眯地開口,“別擔心,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徒步穿越公路橋太危險了,開到橋下就放掉你們。”
車內的空氣顯而易見的猛然放鬆。“誒,誒。”鶴見意外地雙手交握,“不用帶到警局寫檢討叫家長嗎?”
“墨東署離這裏太遠,不帶你們過去了。”小島川美幸笑笑,“當然,你們特別要求參觀警局的話,也可以啊。”
“不,不,不用了!”劫後逢生的鶴見慌忙擺著手,“饒了我吧。我還得趕緊回家寫作業呐,數學老師布置了五張試卷,今天非得寫到半夜不可了。”
短發的辻本警官爽朗地大笑起來,“數學作業嗎?哈哈,我讀書的時候也超怕!總在抄別人的作業!”
“所以你才隻會用蠻力。”美幸笑眯眯的吐槽道,“不要帶壞小孩子。”
輕鬆地氣氛令鶴見原本緊張的心徹底放鬆,看著象猴子一樣上竄下跳的辻本夏實,她忍不住跟著笑出聲來。一片其樂融融之中,隻有跡部一個人依舊板著臉一言不發地縮在後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