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裏克,去為我端杯水好嗎?”
“好的。”埃裏克飛快的跑到病房的的一角,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端到齊楚雄麵前,齊楚雄接過水杯,和埃裏克一道扶起梅克,把水遞到他嘴邊。
梅克貪婪的喝完了杯中的水,他伸出幹枯的手臂,輕輕搭在齊楚雄的胳膊上,有氣無力的說:“謝謝您……齊醫生……我弟弟昨天晚上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我……”
“不要說話,”齊楚雄輕輕將梅克放平在床上,“你的身體現在很虛弱,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不……請您讓我把話說完……”梅克死死抓住齊楚雄,“我很早就聽說過您的事情,很多人都說您是個叛徒,可是我一直不這樣認為……一個敢打德國軍官耳光的英雄是不會輕易投降的……您說對嗎?”
齊楚雄對梅克的話並沒有做出任何積極的反應,他將梅克的手塞進被子裏,對守在一旁的埃裏克說:“你哥哥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這是手術後的必然反應,施特萊納將軍已經決定讓你哥哥活下來,而我也囑咐路德維希醫生盡力照顧你哥哥,你們現在可以安心的在醫院裏繼續待下去,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您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梅克掙紮著想要從病床上起身,埃裏克急忙抱住哥哥枯瘦的身軀,將不知所措的目光投向齊楚雄。
齊楚雄望著梅克憔悴的麵孔,語氣依然平靜:“梅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那我隻能說,作為一名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至於我在人們心目中是什麼形象,那並不重要。”說完,他輕輕拍了拍梅克的肩頭,便轉身離去。
梅克與懷特麵麵相覷,雖然他們暫時還無法理解齊楚雄這句話的含義,但是在他們的心裏,卻悄悄升起了一絲對未來的希望。
齊楚雄走出病房,來到醫生辦公室裏,路德維希和漢娜正在那裏說著悄悄話,他們一見到齊楚雄,立刻迎了上去。
“怎麼樣,他現在還好嗎?”路德維希緊張的問道。
“他看上去不錯,這都要歸功於你昨天成功的手術。”
路德維希靦腆的笑了笑,接著不無惆悵道:“隻可惜沒能保住他的腿,這對他今後的生活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是放在過去,像他這樣的病人一定會被殺死對嗎?”齊楚雄問道。
路德維希和漢娜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難堪的低下了頭。
齊楚雄微微搖了搖頭,接著淡然一笑道:“弗蘭茨,漢娜,我之所以一大早趕到陸軍醫院,除了要了解梅克的病情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們,將軍閣下對他的病情非常關心,已經下令要不惜一切代價治好他,不僅如此,將軍閣下還打算在他身體康複之後親自接見他,並且為他安排一個合適的工作。”
“這是真的嗎?”路德維希吃驚的問道。
“是真的,將軍閣下認為目前每一個囚犯都是寶貴的勞動力,他們的存在將會對帝國的發展做出貢獻,所以他決定打破常規,用行動來告訴人們,以往那種殘酷虐待囚犯的時代已經成為了過去,日耳曼人作為地球上最高貴的種族,絕不能以野蠻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麵前。”
“太好了!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漢娜忍不住喊出了聲,“我早就希望最高當局能夠認識到這種錯誤的種族政策所帶來的災難性後果,施特萊納將軍真是一位偉大的統帥,擁有他真是我們日耳曼人的幸福!”
齊楚雄笑了,隻不過他的笑容裏還藏著一絲無奈,他很清楚施特萊納之所以做出這種決定,除了有一些憐憫的成分之外,其最終目的並不是為了實現人人平等,而是在為納粹帝國卷土重來做準備,如果關押在各個集中營的囚犯都被折磨死了,那麼就沒有人來為德國士兵們種植糧食,也不會有人去製造飛機大炮來武裝德國軍隊,更不消說發動一場複仇的戰爭了。
但是施特萊納的這種想法對齊楚雄來說卻是一個機會,他可以借此保護那些遭受殘酷虐待的囚犯們,並趁機建立反抗組織,為發動一場成功的起義打下基礎,從愛伯斯塔克父子到布爾琴科中尉,再到懷特兄弟,他正在一點點積攢力量,正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很抱歉,弗蘭茨,將軍閣下今天將要啟程前往赫爾庫勒斯,明天那裏將舉行軍事演習,我已經奉命隨同他一道前往,所以就不能和你們繼續聊下去了,這段日子還要麻煩你和漢娜照顧好梅克和埃裏克,等我回來之後,一定好好感謝你們。”
“沒問題,”漢娜笑著說:“有我們在,你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