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台上的憲兵們顯得非常緊張,領頭的一名中尉甚至不敢去看台下那些人的眼睛,這便再次加劇了現場的緊張氣氛,然而沒過多久有人就認出了這些憲兵的來曆:“我的上帝!他們是專門負責把孩子們帶往帝國撫養所的憲兵部隊!”
這句話立刻在現場引發了一陣騷動,有人一想起自己過去的遭遇,竟然忍不住對這群憲兵們破口大罵。憲兵中尉無法忍受這種恐懼的場麵,居然想拔腿開溜,但是齊格菲爾德卻一把拉住了他:“中尉,你不用緊張,隻管執行自己的任務就行了。”
“將軍先生,我看還是算了吧……”中尉的上下牙床不停地打著冷戰:“今天的氣氛太緊張了,我還是改天再來吧……”
“請你放心大膽的執行任務吧,因為隻要有我在,這裏就不會有人阻止你們的行動。”齊格菲爾德說完這番話,就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中尉。
“我宣布,”中尉緊張得腿直發抖:“按照帝國政府的統一部署,我們奉命來到阿爾特納執行接收孩子們前往帝國撫養所的任務,所有在1991年5月1日至31日之間出生的孩子都將於今天離開父母身邊,接收車隊已經停在了第六集團軍司令部門外,屆時你們隻需要把自己的孩子交給我們就可以了,不要試圖反抗,因為這不僅會違反帝國的法律,也會給你們的孩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台下靜的出奇,沒人對中尉的話做出反應,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聽到這些話似的。
“我早就盼著你們來了!”有些人突然從隊伍中站了出來,“我們的孩子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希望他們在撫養所承受艱苦磨礪的同時,也能從偉大的日耳曼文明中汲取營養,這樣他們長大後才能成為一個忠誠可靠的德國人!”
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那些率先跳出來的人們紛紛跑出了大廳,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抱著一群神色緊張的孩子們回到了眾人的視線裏,然而當可憐的孩子們被紛紛送到憲兵們麵前時,他們卻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居然抱著父親的脖子放聲大哭,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齊格菲爾德靜靜凝視著腳下的這一幕,然而他卻沒有從這些父親們的眼神中看到絲毫的留戀,他們的目光裏隻有無窮的欲望和近乎瘋狂的愚昧,就好像即將失去的並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而是某種可以用來交換的商品。
憲兵們很快便帶走了這些被送上門來的孩子,父親們帶著極大的滿足站在了台下,而剩下的人們則紛紛對他們投去了一縷複雜的目光。
“諸位,你們中如果還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孩子主動交出來的話,就請站到台上來吧,如果你們的孩子不夠年齡,那也可以回去動員自己的部下們來做這件事情。”齊格菲爾德沉聲道。
台下有少數人開始竊竊私語,但是更多的人卻依然保持著沉默。這一幕早在齊格菲爾德的預料之中,於是他突然將目光投向了大廳的角落:“卡耶坦中校,請你站出來。”
一名神色焦慮的中校身軀一震,卻不得不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我記得在不久前的一場衝突中,正是你帶領著一群猶太裔官兵和另外一群斯拉夫官兵發生了衝突,而你的理由則是對方有人不願意把自己的孩子再送回帝國撫養所,為此你甚至還當眾發誓自己願意無條件的將小兒子立刻送進撫養所以示忠誠,我想你大概不是把自己說的這些話都忘了吧?”
卡耶坦的嘴唇哆嗦了好幾下,才用非常艱澀的語氣說道:“對不起,將軍先生,我確實說過這些話,但是我的小兒子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我想等到他恢複健康之後再把他送進撫養所。”
“我看根本沒有這個必要!”齊格菲爾德打斷道:“撫養所裏的有的是好醫生,他們一定會很好地照顧你的孩子,所以你根本無須為此擔心。”
“我……”卡耶坦臉上的神色更加焦急了:“將軍先生,我的小兒子是1991年6月1日淩晨出生的,所以不在這次接收範圍之內,而且等到他年滿三歲後,我一定會把他親自送到撫養所去……”
“這種事情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齊格菲爾德搖了搖頭,“憲兵們已經調查了你的小兒子的出生檔案,他的準確出生時間應該是1991年5月31日午夜11點57分,所以他正好符合接收條件。”
“將軍先生,求您再寬限幾天好嗎?”卡耶坦低聲下氣的哀求道:“等到我兒子的病好了,我再把他送去也不遲啊……”
“長官!求你們把克勞迪烏斯還給我吧!”大廳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淒慘的哭泣聲,卡耶坦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瞪大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妻子跌跌撞撞的跟在一群憲兵身後衝進了大廳,領頭的一名憲兵懷裏緊緊抓著一個渾身發抖的小男孩,當他看到父親時,立刻伸出雙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