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高峰伸手撫摸他的臉:“你笑了。”
“嗯?”
“我說——你終於肯對我笑了。”
錢明:“……”
一個浪頭打來,皮艇劇烈搖晃了兩下,然後在常高峰停止顫唞的同時……發動機也停止顫唞了。
常高峰鑽下去鼓搗了半天,兩手黑爬上來對他說:“發動機也死了。世界上就剩下我們倆了。”
錢明:“……”
兩人摸到各自的手機,發現都已經開不了機。下這麼大的雨,淡水倒不是問題,食物都被水泡壞了,兩人勉強找出些能吃的,暫時填飽了肚子。
船順著洋流在海麵上飄飄蕩蕩。在潑天的海浪裏,在茫茫的暴雨中,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取暖,也溫暖著對方。仿佛這世界上……真的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就像末世中同乘著一隻諾亞方舟,漂流在茫茫的時間之海上,等待著救贖,或者……徹底的滅亡。
不知過了多久,黑夜來臨又過去,常高峰突然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們來做吧。”
錢明有些迷糊:“嗯?”
“□吧。”
錢明:“!!!”兩人緊緊貼在一起,錢明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常高峰那裏的變化,不由嘴角抽搐:“你省省吧。什麼都不做還不一定能堅持到……”
“來做吧。萬一等不到救援,也不虧了。”
錢明:“……”
常高峰的動作一如既往地強勢卻不乏溫柔,錢明沒有拒絕。海天之間,茫茫雨霧裏,隻有他跟常高峰兩個人,用身體裏的火熱蒸騰著寒冷,用末日一般的狂歡來抵禦絕望。在可能沒有明天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錢明覺得自己的身子裏有一把火,燃燒著*,燃燒著靈魂。做到後來,他幾乎暈闕過去。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他躺在皮艇裏仰望著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雨已經停了,天空碧藍碧藍,夕陽斜照,天邊出現一道彩虹。
常高峰見他醒了,走過來喂了他幾口水:“很美好吧?”
“嗯,”錢明就著他的手喝了水,懶懶地應了一聲,“彩虹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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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在大雨裏□很美好吧?”
錢明:“……”
雨雖然停了,他們的現狀依然不容樂觀。暴雨裏皮艇順著海浪飄去,他們根本沒法確定目前的位置,更不知道何時才會有救援。而食水已將告罄。
晚上躺在皮艇上,吹著溫柔的微腥的海風,看著滿天璀璨耀眼的星子。黑夜如此溫柔,就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他們隻是來南沙群島度假而已。但……
常高峰:“不錯,是個殉情的好地方。”
錢明:“……”
第二日天放晴了,海麵上的陽光烤得人幾乎脫水。第三天依然如此。常高峰笑說像不像在烤魚幹?
錢明的意識其實已經有點兒模糊,聞言隻是牽動嘴角,做出一個似是而非的表情。
常高峰說:“你肯定不知道,我最初做特種兵,是被我爸爸逼的。他那時候是LY大隊的政委,端的是霸氣側漏。我軍校畢業後不服從調遣,跑去北京做生意,他直接讓警衛員出馬,千裏迢迢把我綁去了LY。”
錢明:……終於知道你這性格是打哪兒來的了。
常高峰:“那時候我對我父親挺不屑的,可是後來……我卻發現我父親挺偉大的……”
常高峰一貫是個用行動代替語言的人,可這會兒錢明明顯感覺到他的話多起來,一直絮絮叨叨地說他的父親他的母親,說他曾經經曆過的事兒遇見過的人。錢明知道他是怕自己睡著,但是他的眼皮真的很沉,意識正一點一點從他的身體裏消失。
他真的很想睡。
雖然經過了LY的魔鬼訓練,但錢明的身體素質並沒他想象得那麼好,已經好幾次暈闕過去又被常高峰執著地喚醒。
迷蒙間看到常高峰用小刀割破了手腕,湊到他嘴邊:“喝!”
錢明嚇了一跳,竭力伸手去捂他的傷口。常高峰將他壓製在懷裏,掰開他的嘴,將手腕湊過去:“咽,別浪費了!”仍舊是一貫的強勢。
溫熱黏稠的血液灌進了口腔,讓錢明瞬間清醒了許多,淚水卻在同時漫過了眼眶。
“唉,你哭啥子?”常高峰湊上來吻去了他的淚水,“水資源珍貴得很,別浪費了。”
錢明:“……”
失血之後常高峰明顯虛弱了許多,說話都不怎麼有力氣,卻不停地跟他說這說那。之後又強喂了錢明兩次,錢明再不肯妥協,拚命地掙紮。那時候常高峰已經沒有力氣製住他,隻朝他微笑:“乖,你還有父親母親等你回去,所以一定要活下去,好好兒的。我死了也沒什麼打緊,反正我在這世間也沒什麼親人了。我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拿去撒在終南山下,我父親和母親都在那裏……”
“不!王八蛋你的承